:“你躲起來!”
躲?躲到哪兒?這四面荷塘,左右綠蔭,自己又是一襲白衣,躲起來也太惹眼了!
正思忖著,卻感到背後傳來一陣阻力,出岫向前踉蹌了兩步,未及站穩,又被人使力一推。跌入荷塘的那一瞬間,出岫聽見灼顏在她身後道:“抓住岸邊兒的漿繩,別露頭。”
第102章:撥雲見日真相白(二)
荷塘岸邊繫著幾根漿繩,是用來栓綁打撈汙物的小船使用。出岫忽然被推入荷塘中,撲騰幾下喝了幾口水,才勉強抓住其中一根漿繩。她被嗆得咳嗽兩聲,死死撈住漿繩斥道:“灼顏,你做什麼?!”
“別做聲!人來了!”灼顏正正站在出岫頭頂上的岸邊,披風的下襬順著岸沿垂下來,差一點就能沾溼在塘面上,已幾乎蓋住出岫的整張臉。
出岫伸手捋掉蓋在自己臉上的披風下襬,張口正欲再斥問,卻聽灼顏抖著聲音道:“三姨太、四姨太,你們來了。”
四姨太?是鸞卿?聯想方才淡心說起鸞卿有異,出岫想要斥責灼顏的話就此卡在嗓子裡。她不禁將身子往岸沿的牆壁上靠了靠,死死抓住漿繩,仔細傾聽岸上的動靜。
“你在發抖?灼顏,你抖什麼?”鸞卿尚未說話,三姨太已關切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灼顏依然站在原地不動,彷彿是故意遮擋住身後荷塘裡的出岫,只聽她憤而道:“是你們合謀害死了侯爺,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灼顏,你人瘋了也不能胡言亂語。”三姨太語中帶著幾分委屈與詫異:“這都說的什麼胡話!”
“胡話?”灼顏想笑,又不敢笑出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聲音依然抖著:“三姨太,你不要裝了,你買通地痞無賴殺害二爺,又佯裝成二爺酒後鬧事,這一招已將你的心思都抖露出來了。”
“二爺的死是你做的?”這一次,換做鸞卿高撥出聲:“你分明答應過我,就此收手的!”
話音落下,久久無人接話。半晌,才聽三姨太的聲音幽幽響起,很是詭異與狠戾:“不錯,是我做的,雲起是個蠢人,死有餘辜。”
“他為你背了黑鍋!甚至已經成了廢人!你還不肯放過他!”灼顏刻意拔高聲調,應是專程想讓出岫聽見,又哽咽著道:“聞嫻!你怎麼如此狠心!”
“只能怪二房母子太蠢!被我利用!”但聽三姨太在岸上冷笑一聲,全然沒了往日的溫婉嫻靜:“你以為那天從雲起園子裡搜出來的蠱毒是誰的功勞?”
未等有人反應過來,聞嫻已自問自答:“是鸞卿悄悄放進去的。呵!想不到罷?”
“你們太狠了!”灼顏恨聲。
“若要說狠,你也不差。”三姨太語調平平地冷笑。
此時出岫已然渾身被水浸透,可,依然抵不過身心的寒涼。原來……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出岫正兀自想著,忽聽岸上傳來灼顏的驚呼。自己頭頂上的那個身影彷彿移動了兩步,想要躲避什麼攻擊。
緊接著,鸞卿的喝止聲已快速響起:“三姨太!不要!”
然,為時已晚。一種鋒刃刺中肉體的聲音赫然傳來,灼顏的慘叫尚未來得及喊出來,已被人用手捂住口鼻,只能轉化為陣陣慘然的痛苦呻吟。
“撲通”,一個重物落入水中,濺起荷塘上陣陣水花,撩了出岫一臉。可她卻動也不敢動,只能竭力咬住雙唇,唯恐會發出一聲驚呼。荷塘裡的灼顏驚恐地在水中掙扎,咽喉處的匕首泛著刺眼的銀光。
出岫看到灼顏求救的眼神朝自己投來,可後者終究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露在水面上的身子狠狠抽搐了幾下,最終止於平靜,唯有脖頸上汨汨流下的鮮血,染紅了周遭的水,又漸漸氤氳消弭,與水色融為一體。
在灼顏的屍身沉入荷塘水底之前,出岫看到了她猙獰的表情永久定格,襯著咽喉處那把銀光閃爍的匕首更加駭人。
眼睜睜瞧著一具鮮活的生命,就在離自己不遠處緩緩沉入水底,這滋味,出岫只覺得永生難忘。更何況,還是一屍兩命。
“你為何要殺她!”鸞卿的聲音再次傳來,對著三姨太聞嫻呵道:“你太狠心了!先是老侯爺與太夫人,再是侯爺。連替你頂包的二爺都不放過,如今還殺了灼顏!”
“不殺了她,難道讓她將你和我捅出去?”聞嫻的聲音冷冷傳來,人就站在方才灼顏站過的地方,正正是在出岫頭頂上。
此時此刻,只消聞嫻低一低頭,便能瞧見荷塘裡靠著岸沿躲避的出岫,然而,她終究沒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