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亦做此感,又想著光天化日之下,出岫去往榮錦堂,路上應當沒什麼大礙,便也領命稱是,留在了知言軒保護雲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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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岫與淡心主僕兩人一路往榮錦堂而去,這本是條大路,走過無數次無有疏漏。但許是這次走得太快,心裡又揣著事兒,出岫竟然走岔了。
淡心在後頭跟著,不知失魂落魄跑什麼神,也沒發現走岔了路。
待到發現不對勁時,兩人已走偏方向很遠。出岫倏爾一停步,淡心猛一下撞在她後背上,這才回過神來道歉:“夫人……我……”
出岫瞧她這副模樣似有心事,也不方便多問,只笑道:“雲府實在太大了,走著走著就走偏了。無妨,拐回去罷。”
“夫人……”淡心欲言又止,眼見四下無人,終還是說道:“夫人,我有件事想與你說。”
“怎麼?今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出岫關切地問。
淡心有些吞吞吐吐,躊躇著道:“夫人……我覺得,三爺和四姨太有些奇怪……前幾日我當值,您派我去給三房送月例,我瞧見四姨太和三爺在偷偷說話……”
“偷偷?”出岫娥眉微蹙。
淡心點點頭:“三爺說那日刑堂審訊二爺時,瞧見四姨太從二爺園子裡出來,懷疑她與下情毒之事有關。”她越說聲音越低:“三爺還警告四姨太,要她安守本分,不要起異心。”
鸞卿從雲起的園子裡出來?這倒是令出岫大為詫異,連忙再問:“他兩還說什麼了?”
“其他也沒什麼了。可今日二爺的死訊一傳來,三爺得知後立刻去了四姨太所住的冷波苑,一臉凝重神色好像很擔心似的。”淡心又道。
出岫聞言不禁斟酌起來。雲羨到底發現了什麼?是鸞卿與雲起有私情?還是有宿怨?他去冷波苑又做什麼?是怕雲起死後鸞卿傷心?還是猜測雲起之死與鸞卿有關?
出岫越想越覺得蹊蹺,她自然不會懷疑淡心扯謊,不禁開始暗自揣度起來。正想著,眼風忽然掃見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子身影,披著個寬寬鬆鬆的斗篷,乍眼一看也不知是誰。
許是方才被淡心那番話誤導,出岫的第一反應,這女子是四姨太鸞卿。於是她連忙拉過淡心躲在抄手遊廊的柱子後,看她往哪個方向走。
“這是去靜園的路罷?”出岫問淡心。
“四姨太的冷波苑也在這方向。”淡心回道。
主僕二人立刻對望一眼,有了些想法。出岫當機立斷道:“我跟著去瞧瞧,你不要聲張,現下就跑回知言軒,讓竹影帶人過來,就說是找我。屆時如若我撞破什麼,讓他聽我指令抓人。”
淡心有些緊張和擔心:“夫人……”
“你放心,她若撞破了,我便推說自己迷了路,佯作什麼都不知道,想必她還不敢冒然動手。”出岫安撫淡心,又看了一眼那漸行漸遠的寬鬆斗篷一角,連忙邁步跟上。
淡心見狀也不敢再耽擱,匆匆返回去搬救兵。
出岫跟著那女子身後,見她越走越偏,當真是往靜園方向,心中也不禁提了提精神。再走近些,卻見那女子忽然停下步子,也不轉身,只背對出岫幽幽問道:“你來了?”
這聲音……不是鸞卿!
出岫沒有接話,那女子又道:“今日我約你們來,就是要當面對質!我已同二姨太說了,如若我酉時還沒回去,就讓她去榮錦堂找太夫人告狀,拿你們二人試問!”
“你們二人”指的是誰?難道是指雲羨和鸞卿?
出岫終是忍不住了,想著面前這人早晚會發現,不禁開口喚道:“灼顏,你果然是裝瘋。”
灼顏穿著寬鬆的斗篷,刻意掩藏孕相,回頭見是出岫一襲白衣勝雪,不禁嚇了一跳:“小姐……”
原來灼顏把自己當成了夏嫣然,出岫扯出一絲冷笑:“你再看仔細些。”
灼顏聞言,狠狠眨了下眼,再定睛一看,才長舒口氣:“原來是你。”
“你在等誰?”出岫謹慎地問出了口。
灼顏詭異一笑:“你想知道?你不怕我對你下手?”
出岫也不瞞她:“我已讓人回去喚竹影,若你對我下手,只怕自己也跑不了。”言罷還威脅似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你有孕在身,你確定對我下手時,你比我佔優勢嗎?”
這句話彷彿捏住了灼顏的軟肋,她咬了咬牙:“算你狠!今日你既然找來了,也算天意,我就讓你看一齣戲。”
又是看戲?出岫還未及反應過來,卻聽灼顏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