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徒忻把賈寶玉留下,徵用了徒愉百年難得一用的書房,書房的格局與徒忻府上的完全一樣,乃是徒愉偷懶照搬來的——他沒心情在這上頭花心思。小榻上擺著一堆包袱,徒忻一件一件親自點著:“這是內造的上好傷藥、這是父皇賜的軟甲,我現今用不著,你帶上,這張熊皮帶上,平安州冬天溼冷,鋪著免得關節受寒……記住了麼?”
賈寶玉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等徒忻點完東西轉身發問,輕輕上前一步,含住了兩片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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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好,時間已到了十月末,這些人,真是太能拖拉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炯清點兵馬,分配任務,他手下也有幾個得用的部下,帶著幾十個得用的親隨,要分配著各領一部,這一回
139、一番離別前行平安 。。。
皇帝不敢再選拔‘有用子弟軍前效力’了,交給他全權處理了。他要求,先在京城附近大營裡整訓二十天計程車卒再去前線。這些部隊張炯看過了,彷彿菜攤子上擺在外面的樣品蘋果,當面光鮮紅潤,背後難免有幾個蟲子眼兒。不事先整出一點精氣神來再出發,等到了前線,遇到那些蔫頭耷臉的敗兵,還不叫那些懶兵帶壞了?還打個P!老子是去撈錢的,不是去送命的!張炯堅信,人都是有野性的,看他一個斯文人,可不就比那些草包強多了?所以要先訓。
這邊兒張炯覺得勉強合格了,那邊兒不走也不行了——平安州軍,譁變了。理由也很正常,大冬天的,王子騰所部有冬衣、有配給,平安州的地方軍沒有,四面其他州縣來了個堅壁清野、坐壁上觀,亂民是被圍了,平安州軍也陪綁了。本來跟著節度使大人敲詐勒索、橫徵暴斂,小日子過得滋潤極了,現在好了,以前任由宰割的牛羊亮出了犄角,搶回了原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朝廷的光輝又遲遲不照到他們身上,還能怎麼著?反吧!亂刀剁了節度使,完全忘了這人先前帶領他們發家致富奔小康。然後,平安州的局勢徹底失控了,這些幹正事不出彩的人幹起壞事兒得心應手多了!
援軍再不用停留了,走吧!這回很低調,也許是天冷的關係,送行的唯有兵部尚書。寒暄已畢,大軍開拔,當官的有馬騎,士卒只好步行,踩得雪咯吱咯吱地響。賈寶玉不算他們編制裡面,大部分人依然很敬重他——看到考功計分的面子上——也默許了他的兩大箱行李被夾帶了進來,大毛衣裳紅披風、內衣鞋襪扎頭繩、手爐腳爐織錦被、文房四寶來兩匣,少不得還帶了些銀票碎銀……
徒忻縱馬跟著隊伍一氣跑了二十里地,張炯聽了底下的回報驚訝萬分,轉頭對賈寶玉道:“賈大人,這位大概是送你的,快看看去罷。”
斥侯回報的時候,賈寶玉也聽到了,此時對著張炯一搭手,勒馬迴轉。徒忻勒住了馬,看著一片紅雲在白雪地上飛了過來,眼睛被這色塊刺得生疼。兩人站在地上相顧無言,徒忻伸出左手一把把人拽到了懷裡。右臂一揚,徒忻身上玄黑的大披風兜頭罩住了兩人,腳下的積雪反著光,旁邊的光線被披風擋住了,密閉的空間裡,唇上被咬破了,生疼。賈寶玉伸手反抱住他,兩人都用盡全力似的,收著胳膊。
靜靜的雪地裡,只餘喘息之聲。
兩人額頭抵著額頭,許久,賈寶玉啞著嗓子道:“我去了。”
玄色的披風水般滑落,柔順地貼在徒忻身後,賈寶玉聽見他說:“我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某龜生日……
140
140、風雪行軍初次吃苦 。。。
賈寶玉回到行軍行列的時候,雙頰猶自發燙,做賊心虛地四下瞄瞄,結果……沒人理他。大家都興奮著呢,張炯的名聲早在集訓的時候已經傳遍全軍,跟著這位混,有“錢”途啊!哪怕當小兵的,有功勞讓上面搶了,還能落個實惠不是?上貪下也貪,哪能有個數知道誰貪了多少呢?當然前提是,大家認真砍人,打個勝仗,而且,據說這位主將他老人家更愛錢一點,所以心思花在兩個問題上——打仗、撈錢,不會費心貪大家的功勞。這支精神支柱詭異的隊伍,就這樣以詭異的興奮狀態行走在官道上,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裡。
賈寶玉完全是多慮了,以徒忻的仔細,兩匹高頭大馬打掩護,一件大披風蓋住了頭臉,斷不會讓他陷入為難的境地的。天上飄著雪,兩萬人踩地的雪地,即使是官道,也泥濘不堪了,地位高的有馬騎還能帶著輛車,地位低的只好動用11路。賈寶玉的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