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站成一排,為他們的戰友脫帽哀悼,旁邊是兩個中國人,同樣在無聲地表示默哀。
壯闊的長江水在晴朗的藍天下從他們身邊流過,江面上空無一物。風陣陣吹過,無聲無息。年輕計程車兵在異國長眠,親人將永遠盼不到他的歸來。在他周圍,有數不盡的屍體,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也沒有人懷念他們,只有江、橋、路,默默地見證著這一切的發生。
俄國人開來兩輛車,一輛敞篷吉普,另一輛是迷彩色軍用悍馬,還掛著“南K3·”的紅字牌。悍馬由司機庫什科夫駕駛,這支新組建的隊伍放棄了兩人開來的越野車,張城和吳功就隨著副駕駛座上的謝爾蓋大尉坐在悍馬後座,德米特里則帶著另外兩名士兵駕駛吉普緊隨其後。
隨後的路程中,他們一共遇到兩股來自活屍的較大阻攔:一次在離開沒多遠的一片車輛追尾地帶,第二次來自高速上一輛翻倒的大客車。兩小群活屍在步槍的火力和悍馬的衝擊力下很快潰散,他們也最終於傍晚時分抵達目的地隨陽核電站。
太陽金色的餘暉灑在土黃色江面上構成了畫面的主色調,在它們邊上,有一條灰色帶子一般的高速公路,那一片龐大壯闊的白色建築群就出現在帶子盡頭。
背靠青山,坐擁長江,綠木成蔭,風景如畫。
這宏大的手筆同附近人煙稀少丘陵地帶的自然風貌相對照,不禁讓人油然感慨起人類現代科技力量的歎為觀止。
兩輛車組成的車隊從高速路上下來,在駛過一座刻有“隨陽核電站”字樣的簡潔石碑後,正式進入電廠範圍內。
走近了才看清,遠看如畫一樣嵌入周圍景緻的大型建築群被兩層細密的白色鐵絲圍牆緊密環繞著。圍欄每隔一段距離就設有監視探頭,兩道圍欄間是一條馬路,使外來車輛可以不用橫穿廠區就能到達各個方位。在外圍欄以外修剪整齊的草坪上,竟還建有一個色彩鮮豔的小型公園。
由外界公路通向核電站內部的大門縮排一半,入口旁半圓半方形門樓裡看不見保安的影子。他們緩緩駛過伸縮門、一段設有壓力計測器的路面,和斷落在地的黃黑相間橫杆,進到核電站廠區內。
一旦距離不見,這裡的建築物更覺宏偉逼人。四座圓柱型穹頂混凝土建築便是反應堆所在安全殼,足有二十層樓高,前面分別連著體積同樣龐大的長方形的發電廠。這些建築體量極大,佔地極廣,相比之下,兩輛車剛由底下經過的高聳圍牆就顯得像花圃外的柵欄一樣矮小了。此外,還有許多座其他廠房建築以及方形的消防水池,分佈在各個反應堆旁側。
在吳功的指引下,他們徑直穿過這些廠房建築,來到核電站中央控制室所在的主樓前。樓內佈滿各種各樣的儀器,分設在各類控制室、監測室與指揮中心裡。吳功此行的目的地就在此,只要找到電腦控制中心,就可以遙控關閉反應堆。
核電廠內雖然缺少植物,卻意外地乾淨和安靜,如果不是吳功一口咬定反應堆還在工作,張城甚至會以為他們來錯了地方。
主樓入口處的鐵門關閉著,從卡贊翻譯官之死開始,這個由異國人組成的小團體裡就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這時更由這如若無人的電廠區的詭異氛圍推向頂點。軍人們端起步槍,裡面也許會遇見危險。
德米特里將大門拉開,燈火通明的挑高大廳顯現出來,同時,太陽的最後一縷光芒沉入遠山之間,夜幕降臨。
幾個灰綠色的身影從大廳柱子後的陰影裡閃現出來,稍一遲疑,便直向門口的眾人衝過來,它們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在空蕩蕩的大廳裡迴響,立刻使空氣裡充滿緊張。但只幾秒鐘的工夫,這些活屍就被步槍射出的子彈擊中頭部,全數倒地。
這些身穿連體工作服的屍體領子上都掛著胸卡,謝爾蓋上前取下其中一個的,放進口袋裡。
“我認識這些人。”吳功注視著它們的臉說。
“電站裡一共有多少人?還可能有活人嗎?”張城問他。
“……警報系統完好,反應堆還沒有發生洩露。”吳功的眼睛飛快地掃過四周天花板與牆壁角落裡的數個探測器,然後望向張城,“一定是先有死人復活,經過沖突再蔓延全站的。一部分人已經撤出去了,但很倉促,沒有遵照安全程式。”
他並沒有回答張城先前的問題,得知有人倖存的資訊看上去並沒有讓他高興起來,相反,中年人臉色益發沉重,眼底甚至浮現出隱隱的焦急。
吳功引眾人轉到廳後的一條走廊裡,那裡又有幾個活死人出現。俄國軍人們立刻開火。主樓這一片建築的牆壁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