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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信之人,他接過書信一看,神色變得凝重,顯然是事態緊急。他也不及回到廳上,站在院中高聲說道:“本想與道長同行,如今不能了,有緊急公務,我要先告辭了。”

張若虛、崔相龍等人走出來時,見他已經匆匆去了,心知他身在公門,身不由己,也不以為意,暗道:“難道又有什麼大案發生不成?”

崔成第一次出門遠行,與奶奶、母親悲慼不捨得情狀大不相同,又因是要拜入俠冠九州的泰山派,他興奮雀躍。好不耐煩地安慰寬懷了一番,便拎起包裹跑了回來。

崔相龍和崔相鰲帶了一群家丁傭人送張若虛一行人至莊外,道聲“保重”,一行人便欲趕路。

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道:“喂!請稍等會兒!”崔楚楚急急追了過來,四五個丫頭在後面揪衣提裙,彩雲飄飄,緊緊追隨。

崔楚楚徑直跑到林天鴻面前,腮泛紅霞,軟喘著嬌息說道:“把你那笛子拿過來。”她張開緊緊攥著的手,手裡是一個鮮紅奪目的梅花式墜絡。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去,說道:“你笛子上的那個弄髒了,換上這個新的,增點顏色。”

林天鴻一猶豫,從腰間抽出一半的笛子又插了回去,說道:“不用了,我洗洗就好。大小姐這個我先收著,再配別的吧!多謝大小姐,這墜子真漂亮!”他伸手便要去拿那墜子。

崔楚楚卻猛地縮回手去,雙眉一挑,面上紅雲更盛,攏起一層薄怒,說道:“不用就算了!不過是見你那笛子又黑又醜,想妝扮一下,我稀罕嗎?”她眼中汪起了清露,似乎要奪眶而出,猛地轉身跑了回去。

看到了崔楚楚抬手拭面,看到了她腳步變得跌撞,他搖頭嘆息,不知所措。

崔成走過來說道:“林大哥,姐姐就這個樣子,一句好,兩句歹的,一會兒就沒事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林天鴻輕輕點頭,也不說話,在後面跟著趕路。

林天鴻腹間有傷,夏克謹等四人也元氣未復,七人一路向東行來,倒也不太匆忙。崔成對沿路的風景事物大感有趣,看到農家割谷打豆他覺得新奇,遇到牧童揚鞭趕羊,他也忍不住跑過去奪過鞭子吆喝一番。其餘幾人自是見慣不怪,卻被崔成逗得忍俊不禁。張若虛則非止一次地向林天鴻講述為人、處事、行俠之大義。林天鴻恭敬受教,對張若虛虔誠欽佩。

幾近傍晚,七人來到濟寧府城內,便投店住下,待明日一早搭船去林家村。用過晚飯,崔成嫌在客房無聊,向張若虛說出去轉轉,即刻即回,拉著林天鴻便跑出了客棧。

此時剛過中秋佳節,城內依舊熱鬧,紅燈高掛,間映著萬家燈火,運河上漁火閃爍,商船上燈火通明,沿岸兀自車水馬龍,人群熙攘,好一派繁榮隆盛之象。

崔成樂的手舞足蹈,林天鴻也頗有興致,二人走走停停,沿街觀玩。

走到一條街巷盡頭,見到轉彎處堆立著一捆捆竹竿,粗細不一,參差不齊。崔成說道:“莫不是到了竹竿巷?上次馮叔叔帶給我的鳥籠、摺扇便說是在此買的,很是精巧。咱們過去看看。”說著,他當先走去。

轉過牆角,只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巷子,堆著立著的竹竿、竹器,密密麻麻,何止千萬。兩旁是脊簷相連,明柱抱廈的商鋪,掛滿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竹器。雖是夜晚,亦有不少百姓、客商賞玩光顧,做工的匠人砍、削、劈、拉、編織不等,忙的不亦樂乎。

沿街擺放的器具各式各樣,數不勝數。有黃竹做成的筆桿、煙桿,上面雕紋鐫花,勾勒出各種紋飾;有大小不一或方或圓的蟲、鳥籠子,俱是新奇美觀,做工精細;更有數不清的筐、籃、篩、籠、筢、笠、帚、梯各式農具;還有床、椅、凳、轎等起居物件,精巧大方,同適雅俗。

二人撥弄賞玩,侃侃而談,忘了時間長短,各自淘買了些精巧竹貨。

林天鴻肩上扛著一把傘,竹架作骨,蘇州紗綢作面,上面的漆筆圖案是“西湖塔影”。他左手中拿的是麻繩捆在一起的兩把摺扇,扇面是水墨丹青的“運河月夜圖”,畫中一輪滿月映起粼粼波光;柳枝、葦葉似乎在迎風而舞;兩葉扁舟泛在河面,人物舉止可見毫髮。

崔成則是左手提著一個精緻的鳥籠,右手拿著一管長長的竹笛,竹蘭彩繪,色澤光鮮,顯是費了匠人不少功夫。他買時曾笑道:“你有笛子,我也弄支玩玩,雖不比你的貴重,這樣式可比你的入眼多了。”

當時林天鴻一笑點頭,雖不答言,心中卻覺得且不說笛子貴重與否,只憑寄託的情意,他那笛子絕不能和自己的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