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書怡似是鬆了口氣,臉上隨之露出了笑容:“這遊學的事情。。。。。。是你們自己所想,還是曾夫子提出來的?”
崔慶和硬著頭皮繼續撒謊道:“是曾夫子所提。夫子說了,明年二月下場的學生可以去玉慈縣走一走歷練一番,省的在鎮上呆久了,眼界狹窄,如同那坐井觀天的青蛙。”
出去的確可以長長見識,這一點徐書怡非常同意。再一個,明年既然要下場,遠的地方自是去不了了,到玉慈縣或是鄰縣走上一圈,會一會其他學子。。。。。。曾夫子的想法倒也有理。
“你們出去大概要多久?”徐書怡再次丟擲了一個她關心的問題。
崔慶和心念電轉,給了個答案道:“孩兒估計要半個月吧,或是更長一些時日也說不定。”
徐書怡朝丈夫輕輕一笑:“明日你送孩子去學堂吧,順道問一問夫子遊學的行程和費用。”
不是吧?!崔慶和一聽這話頓時著急不已,爹若是去問夫子,自己的打算豈不是落了一場空?
他心中暗呼“不妙”,擠出一絲笑道:“爹,娘,不用麻煩你們送我了。回鎮的這一段路,孩兒正好可以當作鍛鍊之用,讀書間隙,走走路,活動活動筋骨,豈非一樁好事?”
崔長河笑著同意道:“對對對,唸書可不是要一副好身板嗎?你不提我也要提了,你看看你的身體,比起你兩位哥哥來,差太多了!”
崔慶和聞言,隱晦地衝他爹感激地笑了笑。
不料,這絲感激的笑容恰好讓徐書怡看見了,她不禁微微皺眉,露出了思索之色。
從一開始進門看到這個兒子,自己的心頭就隱隱覺得似有哪裡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呢?她回憶著崔慶和的舉動,終於讓她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前世處於信心大爆炸時代的徐書怡曾經看到過一篇關於描述眼神的文章。
通常情況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對方的談話的人比較誠實。相反地,若視線不敢對上對方,那麼會有很大的可能在撒謊。
當然了,視線移開也有可能表示此人正在用什麼策略,又或者是不願受人注意。
徐書怡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崔慶和在同崔長河交談時,眼神比較集中,可在和自己交談時,眼神卻往往沒有對上。
與崔慶和而言,自己既不是上位者,也不是年輕漂亮能吸引他的異性,他又為什麼不敢注視自己的眼睛呢?
徐書怡心中一轉,已有計較。
“三郎,此事我與你爹已知曉。你明日才走,我們明日再說。”
崔慶和心下一喜,說道:“那孩兒先回房去了。”
“他爹,明早你往學堂跑一趟吧。家裡的青菜,豆角,還有雞蛋。。。。。。你裝上一筐,給曾夫子送去。曾夫子教導三郎辛苦,我們不能忘了他的好。農戶人家,別的東西沒有,菜蔬雞蛋之類的,想必夫子也不會拒絕。”徐書怡對崔長河這樣說道。
“行。”崔長河笑道:“他娘,一筐夠不夠?”
徐書怡說道:“我們什麼人家,曾夫子哪會不曉得?曾夫子人品好,若我們送的多了,他反倒不會收下。”
“還有一件事情,你見了夫子,順道問一問遊學的事。中間不要提三郎說過的話,裝著隨口說起的樣子,問問夫子,有沒有學生要出去遊學的?若是夫子問你從何聽來的遊學,你便回說曾聽村中人說起過,因覺著不大明白,所以才問一問的。”
崔長河有些糊塗:“這。。。。。。又是什麼道理?”
徐書怡淡然道:“你別管那麼多,只聽我的話便好。要是夫子說了什麼,你千萬別太驚訝。”
想了想,她還是補充了一句道:“他爹,俗話說的好,男主外,女主內,外面的事情就靠你打理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面對著妻子信任的目光,崔長河不自覺地挺了挺胸道:“他娘,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真笨,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怕三郎那孩子沒說實話吧?”
徐書怡啞然失笑:“你既猜到了我的心思,前面何必裝糊塗呢?”
崔長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喊了聲:“他娘。。。。。。”
眼看天色不早,徐書怡不願同他多待,起身說道:“我去倒水,今晚。。。。。。我和蘭花一起睡。”
崔長河眼中閃過失望之色,嘴上卻道:“他娘,那你晚上。。。。。。睡個好覺。”
徐書怡撇過臉,有些不忍地道:“你也早點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