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可以讓人瞬間斃命,無痛而亡的,是隻有皇子公主被賜死時,才會動用的悽榮。
忽而就笑了,接過金盃,對著依舊雍容華貴的母親淺淺開口,在我床頭的暗格裡,夫人想不想知道藏了什麼?
一飲而盡,不是不怨的。
她感覺有人摟著自己漸漸軟倒的身體,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面頰上,有一個複雜痛楚的聲音遙遙響起——
清兒,若有來世,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做一個稱職的母親
她的唇邊,費力的彎出細微的弧度。
若有來世,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能做,我自己。
番外 杜如吟(上)
“吟吟,你看,委署驍騎尉姜大人正和你哥哥在外間喝酒呢,你是不是出去陪一下,我知道你不願意,可你哥哥日後到底得仰仗他”母親的聲音有些囁喏,越來越小。
我笑了笑:“父親母親對女兒萬般栽培,我的不就是這些嗎,母親還有什麼好開不了口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隨手挑了一件玫紅色的衣裙換上,俗麗的布料,可因為正當韶華,所以鏡中的自己看起來依舊明豔不可方物。
我注視著鏡中的女子,直到她眸中的冷意與厭惡再尋不到分毫,直到她的唇邊重又帶上了小鹿一樣羞怯而純良的笑意,方轉身出門。
一曲舞畢, 對著姜祿色迷迷的眼神,只是嬌羞垂眸,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
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起,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嚇到哭泣,又或者是羞憤得痛不欲生。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十三歲,十二歲,還是更早?
其實家人也是奇怪的,可這奇怪當中又暗藏了慶幸,父親母親都不過相貌平常,幾個姐妹也頂多可算是中人之姿,卻偏偏是我,生了這仙姿玉質的容貌,幸或者不幸?
“杜如滔,你這個妹妹是你親生的嗎?瞧這嬌滴滴的水靈樣兒,可真招人疼,這樣吧,不如就隨了我做我的第五房小妾如何?”姜祿開口。
我只扮作嬌羞模樣,掩面離席奔往後院,並不擔心的,區區委署驍騎尉,他們如何能看得上眼,他們還指望我攀上更高的枝。
“姜大人抬愛,末將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我妹妹出生的時候有個江湖術士斷言,她未行笄禮前只能留在孃家,不然會一輩子剋夫,等她笄禮一過,我立刻就將她送往大人府上可好”
千篇一律的說辭,我已經不想再聽了,江湖術士的斷言,是有的,不過他所說的是,我這一生,必然能站在世人豔羨的高位,享世人所不能享的榮華。
正是因為這句話,和我越來越出眾的外表,父母親幾乎是,用上整個杜家的財力來支撐我的成長了。
他們為我請來最好的先生,教我詩書禮節,教我刺繡女紅,教我琴棋書畫聲樂舞蹈,無所不含。
他們為我買來他們所能支付的,最好的衣裳和首飾。
別說是其餘姐妹,就連幾個兄弟,所用所出,也是不及我的。
可是——
心底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清晨去市集挑選布匹時看到的景象,那樣華麗的馬車,那樣如雲的僕從,還有那樣尊貴的陣勢,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討好的笑意。
一陣輕風吹過,馬車上的女子一臉淡靜恬然的笑意,並非是不美麗的,只是,她眉心深處那份隱約的忍耐與不喜,霎那之間刺痛了我的心。
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她卻棄之如履,僅僅只是因為出身不同麼?
周圍的行人羨慕低語:“這就是慕容家的二小姐,聽說前些年走失了,現在又尋回來了,長得可真是漂亮”
紅茵注意到我一直收不回的視線,開口勸道:“小姐長得可比她漂亮好幾百倍呢!”
我知道她是為了討我開心,所以刻意的誇大其辭,可是即便事實如此,又能怎麼樣?
她依舊是尊尊貴貴的慕容家二小姐,我只是空有一張美麗容顏的小官吏之女,滿腹才情,卻只能用做應付姜祿之流的手段。
我並不甘心,然而生活,卻還是隻能這麼日日年年繼續下去,及至她嫁了人,夫婿是最受聖上恩寵的三皇子,及至我行及笄禮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推移,就連父母臉上,也不自禁的帶上了許多埋怨神色。
“吟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前些年上門提親的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人,你父親和我不等你說也就回了,可是如今你父親和哥哥也算是慢慢升上來了,結識的人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