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溫柔體貼,一百個紀小墨大約都不及半個君忘。
左無舟笑,慢慢道:“你我都不適合溫柔體貼,會迷失的。我也不是長不大的小孩兒,需細心體貼來呵護。溫柔也罷,體貼也罷,總歸不是我的。”
紀小墨展顏,眼底有一絲喜悅滿足。比起人,她與左無舟都孤獨甚久,不太懂相處,彼此在一道,也顯得生硬,言辭交談縱有一些情意,也是平實得緊,平實得無法打動人。
一個是堅冰,一個是鋼鐵,還能奢望有多麼溫柔體貼?
可,這卻是紀小墨歡喜。宋狂歌的甜言蜜語,尤勝百倍,紀小墨卻從來沒聽到。
紀小墨皺眉:“一個人歡喜另一個人,是甜的,卻也是苦的。我知道那滋味,很是很是難受。”
“她肯為你做這許多,肯為你改變。我猜,她一定一定很是很是歡喜你。”紀小墨突兀的緩緩說:“許是,超過我。”
忽有一種很重的感覺壓在心上,紀小墨流露深思:“我猜,她一定很難受。”
“難受甚麼?”左無舟詫異。
紀小墨搖首不語,半晌又道:“我想見她,我很想見她。”
左無舟鎖眉,紀小墨冷著臉,眼裡有笑意:“我不會嫁你,不會嫁給任何人。你我是江湖兒女,不會時時刻刻與你在一道,哪有這麼矯情。”
“我想,如果你娶別人,我會嫉妒會吃醋。”紀小墨認真凝視這一雙深邃的眼睛:“但,如果你娶她,我會盡量做到不嫉妒不吃醋。”
左無舟笑容斂去:“你瘋了?”
紀小墨攥住她和他的手,攥得用力生疼,一字一句:“我知道牽掛一個人,歡喜一個人,是多麼的甜蜜。有多甜蜜,就有多難受。”
左無舟冷漠:“你瘋了!”
“我想你,會來。想飛,會走。”紀小墨板著臉:“我不在的時候,我想有她陪你,你會好受一些。”
哪怕,容忍被她從我身邊將你奪走一半,我也會盡量儘量的不嫉妒不吃醋。
有她陪你,你的難受會少一些。我的難受會多一些,這樣,我就能替你分擔。
……
……
“你瘋了。”
左無舟冷然甩掉她的手,起身來,在寒雨中來回數步。猶如獅子般的低咆:“紀小墨,你究竟知不知你在說什麼。”
“我不問你是怎麼想的!”左無舟頓足,流露森然:“你若是刻意辭我而去,我立時就出去,殺光天下人,剷平世間山水,也教你無處藏身!”
此言,鏗鏘決絕。絕不敢懷疑他,如紀小墨真是刻意離去,他絕計會出去見人就殺。
紀小墨容色冷冷,目光隨他波動,無奈之極:“你這人好生倔強!”
戀滄海所言極是,若左無舟的動情更晚,那就真是動輒會毀人毀己,毀天滅地。
紀小墨並非有什麼狗血打算,比如拱手讓愛之類,甚至哭哭啼啼矯情做作的那些做法。紀小墨是做不來那些的。
只是,她既不嫁左無舟,卻也不想左無舟當真為她一生就不娶了。
紀小墨看著暴怒的左無舟,也不知這究竟是什麼材料做的人。氣得牙癢癢,直想撲上去結實的咬這麼一口。
然後,她確實這麼幹了。
……
……
“你咬我做甚麼。”
左無舟餘怒未消,冷肅無比。紀小墨極是可笑的咬在左無舟胳膊上,整個人隨風吊在胳膊上盪鞦韆!
“沒甚麼。就是想氣得想一口咬死你。”紀小墨氣極,張口如小狗似的哇哇四處咬起來。
趴著的小東西,警惕的跳起來,憤怒不堪。小樣,敢搶我工作,也忒看不起咱狗族的職業道德了。
紀小墨一通亂咬,末了,氣極大叫一通,又蜷縮在左無舟懷中,輕聲嘟囔:“你真不懂假不懂,觀你也屬真不懂。”
“我不會嫁人的,一個女子,也可以活得很精彩。”紀小墨一翻身起來,支著下巴:“這一回,我死過復生,已想通了。”
“以往我始終不知,若然我報仇了,然後,我該做甚麼。但我前幾天明白了,我要報仇,然後,過一個人無拘無束的日子。”
紀小墨眼中煥發著一種奇特的光彩,似已將餘生都灌注入這種她期望的生活裡了:“我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沒有旁人,我一樣可以活得精彩。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帶,一個人自由自在,無牽無掛。”
左無舟徐徐凝眉,紀小墨此時有一種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