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問卻問出一句話,猶如雷音:“林兄,你不該喜歡乘輕舞。”
左無舟頓時呆滯,猶如一百隻老鼠在全身躥動,一百顆心忽然紛動,竟然無法靜下來思考。呆然重複:“我喜歡乘輕舞?我喜歡她?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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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她?我喜歡小輕?我真的喜歡她?是男女之情?”左無舟首次這等茫然:“那我往後如何專注魂道!”
左無舟第一時感到的,絕非喜悅,而是驚悚和恐懼——自古以來,做這等反應的,他應當是史上第一個。
左無舟回過神來,冷然沉臉:“聶兄,莫要嚇我一身冷汗。”
這等詭異得反常的反應,令聶問呆住,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可怕的,喜歡就是喜歡罷了,人性如此,自然而然。莫非林兄還是第一次?”
聶問納悶,武君往往都有百歲以上。按理說,絕無可能是第一次啊。可如果他知曉左無舟的真正年紀,就絕不會有這等疑惑了。
“林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你自管想一想,就知道是不是喜歡她了。”
左思右想,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左無舟茫然:“我真喜歡她?”
第186章 那情那意,山花燦爛
喜歡人,而又不自知的人,大有人在。須知,往往人心最是難測,最難測的當屬自己的心。
“是了,我是喜歡她。”
左無舟這一生的表情也從沒有這麼豐富過,茫然雙眼,漸漸清醒:“我喜歡小輕的歡快活潑,喜歡她的無憂無慮,喜歡她的率直可愛,喜歡她自由自在,沒有壓力的笑容。”
左無舟早已立志要窮盡一生探索無窮魂道,這一條獨一無二的路途中,有的是無窮的戰鬥,無窮的殺戮,無窮的磨礪。他不苟言笑,也不全然是因為性子,也因為疲憊。
乘輕舞沒有什麼目標,就是這麼快活的活著。自由自在的笑著。和他的道路,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是的,我喜歡她,我就是喜歡她。”左無舟大聲的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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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誕生,至今。左無舟幾乎沒有想過男女之情,更從未想過,餘生都已獻給魂道,他怎會去想那等事,尤其在他來看,男女之情純粹多餘。勞心勞力,往往不過徒增傷悲。
他以為自己絕不會做那等無謂之事,殊不知男女之情,如同朋友之義,如親人之親一樣,都是天然而發。絕非人力所能控制。
人有七情六慾,以左無舟的心性和意志,剋制慾念再容易不過。可這情,卻是最難守難制,人但教有一口氣在,這七情總歸是難免的。
他意志再頑強,心志再成熟,也終究不是機器人,乃是有血有肉之人。以左無舟這等剋制七情六慾,專注魂道的鋼鐵之心,又是至情至性至純的性子。能令他動情者,放眼天下,也絕計寥寥無幾。
三邈一戰。多次險死還生的傷勢。在他最是虛弱之時,也正是意志最鬆懈之時,是乘輕舞報住一顆富有幻想和浪漫的心來親近他,陪伴他。如此一年半載,生平從未戀過,從未與其他女子相處,他若沒有動情反才是怪事一樁。
須知,他雖因為年輕的關係,相信一見鍾情。其實以他那等鋼鐵性子,連君忘那麼完美的女子都被他棄之如敝屣,可見一見鍾情在他身上是絕不可能發生。
反而,像左無舟這一類人,需要時間與柔情來融化。正如煲湯,時日愈久火候愈好,才愈是能煲住真滋味真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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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問清清嗓子,眼含憂慮:“林兄,我卻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這乘輕舞恐怕和你不配。”
左無舟冷眉,聶問心下一寒,慌忙解釋:“你且細想,這乘輕舞可是喜歡你。她喜歡的,怕是刺客這一行當,而並非林兄你。”
“乘輕舞乃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沒出過幾次家門的大家閨秀,心下爛漫,幻想浪漫,貪戀新奇。這些也不過是一時,只憑新奇,如何能長相廝守。”
“我再問你一句,你若行走天下,乘輕舞自幼錦衣玉食,肯與一道你吃苦挨刀?她可知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喜歡做什麼,心裡想什麼?”
聶問所言,字字如刀,割在左無舟一顆初初萌動的心上,竟有些滴血。
還有許許多多,聶問沒有直言出來。左無舟身在情思中,看不透,可他能看透。所以,他極是不看好這份情感。
頓得一頓,聶問慎重,一字一句:“林兄,如果你等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