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看過來,卻還是不自覺低了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絞著睡袍的腰帶,“鴻哥哥說我信不過思衡,歸根結底是信不過自己。他的話固然不錯,可小魚,恐怕我真正不信的,是這世上會有長長久久不離不棄的愛情。就像我那個爸爸,還有你媽媽,當初愛得那麼轟轟烈烈,到頭來還不是……”
手裡的書不再翻頁,易漱瑜心頭的死水只微微一蕩,即刻平復如鏡,話音中未見一絲波瀾起伏,“錯的是他們,並不是愛情本身。”
習梓桑訝然,“我以為你不相信的。”
她不置可否,“感情沒有對錯,只看你是不是遇到了那個人。”
習梓桑默默從她的肩頭離開。易漱瑜的通透,在這一刻只令她無話可說。
記得她曾對陸歸鴻戲言:“‘娶妻當如易漱瑜’。小魚這麼冰雪聰明,如果我是個男人,必然要想盡辦法把她娶回家。”
歸鴻失語,良久才朝她笑笑,說:“你願意娶,也要她願意嫁才行。”
說這話時,他一貫玩世不恭的表情裡竟有隱隱無奈,現在想來,並非是她的錯覺。
原來,不識愁滋味的鴻哥哥也會有強作歡笑的一刻;原來,無往而不利的陸歸鴻也會碰上走不通的死衚衕。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她搖了搖頭,“不是我哥不好,而是他什麼都好,卻偏偏不是你等的那個人,是不是?”
“不早了,睡吧。”易漱瑜將書籤夾在厚重的《鑑賞圖錄》裡,熄了床燈將整個身體埋進被窩,不再說一句話。
第7章 新知(1)
多了一個人陪伴的假期似乎真比平日快了些。除了去近郊陪伴祖母過新年,易漱瑜在春假的其餘時間裡,只管被興致奇高的習梓桑拖著滿S城亂轉,不然就是待在家裡伺候她的口腹之慾。
待習小姐心滿意足地踏上回程的火車,易漱瑜的假期便也走到了盡頭,回到了日復一日的辦公室生活。
因是節後的調整期。各分公司的工地建設基本要等過了元宵節才復工,GS總部的日常事務驟然減輕,大多部門也都趁著這有限的幾日作恢復調適。
賀冰綃連著纏了幾天,易漱瑜終究卻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同意下班後陪她打羽毛球,心裡不免有些嘀咕,不知近來颳了什麼風,彷彿一夜之間,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對這項運動產生了興趣。
不過她有言在先,宣告自己水平有限,怕是要被臂長腿長的賀小姐打得滿場飛,請賀冰綃作好不可能有技術提高的心理準備。
誰知賀冰綃全不在意,只說:“打不好沒關係。你的主要任務是替我助陣。”
她不解釋還好,話一出口,易漱瑜越發詫異,直覺自己身上沒有半分啦啦隊員的氣質,難免質疑起見慣世情的賀經理的職業素養,生怕她早晚有一天因識人不清而砸了飯碗。
既然是見慣世情明察秋毫,賀冰綃怎會察覺不到她眼裡的疑惑,不待她發問便道:“至於我為什麼挑你,原因只有一個——”她似真似假地一笑,“這些人裡頭,我只看你最順眼。”
見她無奈到將臉埋進辦公桌裡,賀冰綃又趁熱打鐵,不無討好地說:“你陪我打球,以後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當易漱瑜在球場做完準備活動,見到身著白色運動服款款而來的孟之遙,恨不能立時喝下隱形藥水,心中默嘆,世界太小了。她才在過年前婉拒過他的提議,卻不想被抓個正著。
正搜腸刮肚找著說辭,不想孟之遙已好心替她想了一個。他揚揚球拍主動招呼:“漱瑜,你的腳好利索了吧?”
她點頭。是實情,更是臺階。心下才剛鬆了口氣,卻因為抬頭間不意撞入眼簾的身影而再度頭疼起來。沒等她將心緒調整到位,身穿黑色T恤鐵灰色運動褲的耿清澤已緩緩走近,恰好填滿了空出的一角。
毫無疑問,這是她頭一回見到老闆正裝以外的裝束。任是她再淡定平靜,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眼前的三人連打招呼都省了,顯然不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活動,只有她這個被拖來湊數的僱傭軍,像是個局外之人。尚不待她細想,在這兩個佔盡身高優勢的對手下會輸得多麼難看,卻意外地發現某些人之間的暗流洶湧。
順著手腕轉著球拍,孟之遙目光專注,笑問:“怎麼來?”
氣勢洶洶的賀冰綃迎頭看向他,毫無畏 懼87book。com之色,“一對一單挑,決一雌雄!”話音剛落,便聞得身邊的易漱瑜反應奇快地咕噥著什麼。她一時沒聽清,本能地問,“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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