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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她深吸口氣,驚覺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容不得她再多作無謂的糾結,趕忙從枯坐了多時的座位上起身,順手熄了亮如天光的照明,快步離開辦公室。

過了下班高峰的S城,擁堵的路況暢通不少。易漱瑜趕到出站口時,習梓桑乘坐的動車剛好抵達。

或許是職業關係,當醫生的難免比尋常人更耳聰目明瞭幾分。即便易漱瑜的裝束再如何平淡無奇,客流中翹首以尋的習梓桑還是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已被擠到最側的那個人。

易漱瑜尚未來得及看清她臉上驚訝到不可名狀的神情,整個人已被連衝帶撞牢牢抱住,突然像是被定在原地,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怎麼會是你?!你個死丫頭……”習梓桑捶著她的肩,聲音裡驚極喜極,“原來鴻哥哥說的那個人就是你!你們串通起來瞞著我!像以前一樣,你們一直都這樣……”

她說得顛三倒四,易漱瑜卻明白過來。定是陸歸鴻玩性使然,不曾告訴習梓桑今天接站的這個人正是她時時牽掛的好朋友,顯然,也同樣未將實情知會易漱瑜。削薄的肩膀仍舊陣陣吃痛,她的心上卻暗暗緩過一道,不知習醫生的這一身臂力是不是能在為患者拔牙時用在刀刃上。

正安慰地想著,伏於她肩頭的習梓桑忽然哽咽起來,“這麼久音訊全無,你跑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小魚,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心頭驀地一酸,她即刻閉上眼睛,伸手輕撫著梓桑的背,輕聲道:“桑桑,對不起……”

習梓桑靜默片刻後放開她,飛快地用手背抹了淚。易漱瑜垂下眼,稍微將身體一側,順勢拖過她方才扔在一旁的行李箱,又聽她宣告:“好了,我不生你的氣了。不過,我要跟你住。”

“不然你還想住哪裡。”易漱瑜這才注意到,她的右肩上還揹著個大大的挎包,忍不住問,“開兩天會而已,怎麼把一家一當都搬來了?”

“就這點家當?”習梓桑挽著她,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

易漱瑜“嗯”了一聲,平靜地道:“不好意思,忘了你是陸家的大小姐。”

陸家家大業大,自然不會委屈了唯一的外孫女。習梓桑出身富足,卻難得並無驕奢之氣,平時聽得旁人一兩句誇讚,也只當如風過耳,不甚在意。此時,她也是配合地點點頭,“窮得只剩下錢了。”

見她顧左右而言它,起勁到有些蹊蹺,只管迴避自己話裡的暗示,又聯想起陸歸鴻電話裡的交代,易漱瑜停住腳步,“怎麼回事?”

沉靜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她,仍一如往昔般熟悉。易漱瑜只用這麼看著她,便讓習梓桑只覺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無可遁形。她是別人眼裡的習小姐習醫生,端莊沉穩,頗具大家風範,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在易漱瑜面前,才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女兒的情態。

她緊了緊手臂,察覺到易漱瑜並未有排斥的跡象,即放心地更用力挽住她,明朗一笑,“我答應了鴻哥哥不問你的事,所以,你也別像他們一樣逼我,讓我好好想想,行麼?”

第6章 故交(2)

話說歸說,當天晚上,穿著睡衣的習梓桑便抱著枕頭,站到主臥的門口,可憐兮兮地望著已窩在被子裡的易漱瑜。

易漱瑜抬眼瞥過門前,也不開口,將手中的閒書慢慢翻過一頁。習梓桑像得了令,脫兔一般飛奔而來,跳上床,鑽進被窩,得了便宜口中還賣著乖:“我哥的房子,憑什麼你睡大床我睡小床!”

易漱瑜不以為意,目光仍停留在書頁上,只順手替她掖緊另一邊的被角。

習梓桑喚她:“小魚……”

“嗯?”

“我在你這裡住到春假結束,好麼?”

易漱瑜目不轉睛,“好。”

滿打滿算十多天,她就這麼一口應承,這讓習梓桑倒有些遲疑了,“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麼?”

她又翻過一頁書,淡淡道:“想說你自然會說。”

“想說你自然會說,如果不想說,即便你答了我,也沒什麼意思。”以往她的處世方式,已足以教不相熟的人視作不近人情,也正是這一點,反倒讓爽利的習梓桑省了不少麻煩。

很多時候,易漱瑜就像是一個可隱形的智慧樹洞,每每她有所需要時,這個樹洞便觸手可及。她想傾訴,樹洞便任她嬉笑怒罵;她思路不清,它便為她擺出一二三條可行的方案;當這些過程結束後,又會帶著她的心事自動隱去,不怕它會洩露秘密,不用應付一般人知曉一二後難免的尋根究底,更不用擔心日後會被捏了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