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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兩岸》節目的特約嘉賓主持,在兩岸三地都有不可小覷的影響力。

地球上青春的眼淚

他們並不想當時代的紀念碑,一點也不想。

他們生在1990年泡沫前的虛假繁榮時代,享受歷代人類未曾擁有的物質“富裕童年”,然後在渾然不覺中,繁榮的門關上了。光陰真的如同故事,等他們長成,2008年,18歲;2011年,21歲;2012、2013……人生已數不清還要等待多少個年頭,他們終於慢慢清醒,這一切不是一時的災難;青春的他們註定要被時代狠狠地拋棄,不管或淚或笑或怒或怨,他們都將被遺忘。

青春,挽不住。在一場轟隆轟隆經濟大衰退的巨輪聲中,青春被輾得很碎,也很徹底。家裡父母還攢點錢的孩子,選擇逃避;反正“未來”沒有形狀,很遙遠。家裡供不起的,四處找工作,人生像起風的落葉,到處漂流。每日辛苦打工,工資臺幣兩萬五,頂多三萬。從小等候青春,等待長大,迎來的卻是一個完全錯亂的時代。經濟學家以他們一慣老練的口吻不斷修正這場經濟大災難將持續多久;2008年說三到五年吧!三年過去了,2011年另一個預測數字又來了,還要至少再等另一個三到五年吧!

於是臺灣的阿常,每天躲在星巴克,笑臉相迎地為客人泡製一杯又一杯的拿鐵。心情好的時刻,阿常會舉起打得濃濃氣泡的奶泡之壺,杯口繞個兩圈,輕柔地製作一朵美麗的白奶之花;好似期許自己殘弱的生命,至少有那麼一小段時刻,可以撐著白色咖啡杯繡出一點美感。儘管阿常心裡早已預知,沒多會兒,一切都會成為泡影,奶泡之花會沉下去,就像自己的生命,在一個逃不掉的不幸年代,必然下沉。

日子一天一天過了,憂鬱的青春,阿常讀著《喬布斯傳》(Steve Jobs: Biography),正想好好體悟他人生敗部復活的哲學,總公司的通知已到臨。陽明山國家公園星巴克店營業額除週末外已不符合成本,2011年底,分店將關門,阿常失業了。

等不到秋葉全落光,阿常的奶泡小天地已然轉場。這是2008年以來,他第二個被開除的工作。他沒有犯什麼錯,每日親切謙虛招待客人,總公司交待的守則沒有一樣不遵守;有一度在諾拉·瓊斯(Norah Jones)慵懶的嗓音《故事》(The Story)歌聲中,他曾以為人生可以就這麼飄來飄去。但這些終究是一陣煙,就在那多愁善感的青春中,狂熱的夢破了,幸福的小天地也守不住了。總公司通知抵達那一天,對面國際飯店的樹葉才開始泛黃,葉子都尚攀得住大樹,為什麼時代之樹連一個小小的生命也撐不起呢?

阿常覺得自己像迷宮中的植物,他活在一個宛若迷宮的年代,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出路在何方,在何時;他只能如植物般活著,一動也不動地,接受時代的審判。

地球另一端31歲的阿莉琦比阿常大7歲,雅典大學畢業六年了,一直找不到工作。她從小喜愛雅典的一切,衛城的夕陽,地中海的天空;現在天上的星星及夕陽,都已沉入海底,當地平均失業率高升至16%,一年比一年差。她,沒有選擇,只能收拾行李;就像二戰時所有冒險的先祖移民,離鄉前往美國,義無反顧。她相信雖然自己擁有的很少,至少還有青春。

到了紐約皇后區依親,才發現自己一紙雅典大學醫學院文憑也找不著褓姆或護士的工作。她沒有工作簽證,沒有綠卡;那個歡迎世界移民象徵的自由女神還站立在港口,但女神臉部雕塑已然斑駁。帶著500歐元,一箱行李;她徒有先祖的勇氣,卻沒有了先祖的運氣。美國早已自顧不暇,當地年輕人失業率高達17%,她只能想辦法偷偷打黑工。行經華盛頓廣場,有時總會看到那些“佔領華爾街”的年輕人;每夜,無論寒冬、凍雪,想辦法以燭火拼出一個圖形99%①。

她怕一旁的警察盤詢她,只敢偷瞄一眼。寥寥幾個帳篷,多麼悽苦的吶喊與失落。遠遠地阿莉琦聽到了地球另一端的控訴與眼淚,“我們到過很多公司實習,但要有一份薪水,簡直不可能!”年輕本是一個人生命最大的本錢,現在它的意義等同“無經驗”、“無產值”,青春與空白劃上等號,青春成了詛咒。

北京中關村城郊外唐家嶺的小莫,像螞蟻一般,躲在一個崛起中國的首都旁,小心翼翼啃食他的生命。當年他可是村子裡唯一考上重點大學的,一紙清華的文憑當不上國家領導人也至少應是個前途閃亮的小官員吧。2009年畢業後,一群與他同樣十年寒窗苦讀的清華畢業生,都找不到理想工作,就在這裡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