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應承,微含譏諷地道:“王上使喚完了元闕,就置之不理了?起碼有些香火情。”
“私人恩怨,與你我何干?唯有兩不相幫。”千姿淺淺一笑,眸中秋水神光,頗為自得地注視他,“若論殺人,我比他還血債累累,死在我手下的人來尋我麻煩,你難道會助我不成?”
紫顏笑道:“自作孽,不可活。”瞥了照浪一眼。千姿無視他的冷嘲熱諷,只當他贊同自己,“元闕大師無論在不在玉闌宇,都是我座上貴客,與定西伯一視同仁。”他看向照浪,徐徐說道,“請定西伯看在我的面上,盛典前不要與他為難。”
“蜉蝣蟲蟻,何須理會。”照浪淡淡說道。
紫顏晶眸閃過一道冷冽寒光,“這不是什麼蜉蝣蟲蟻,你的人抬了他爹的屍首請我鑑別,你莫非忘記了?【wWw。3UWW。cOm】你刀法雖然厲害,若與我十師為敵,卻不夠看。”丹心道:“對!你是元闕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千姿蹙眉不語。照浪歪了頭,好笑地凝看紫顏,不復有囂張的霸氣,反而語氣蕭索地道:“早說過我欠你一條命,你來取便是,不必囉囉嗦嗦。”
紫顏遙望元闕孤單意氣的身影,自矜地搖頭,“找你報仇的是他,我只會幫忙落井下石,你的命就留給他來取罷!”再不理會照浪,向千姿行禮告辭,丹心狠狠瞪了照浪一眼,被長生拖著走了。
宮殿另一角,墟葬與皎鏡等人圍著元闕,面色凝重,已知前因後果。側側與他同病相憐,姽嫿始終不待見照浪,幾下裡一說,諸師都站在元闕一邊。
元闕冰冷的心有了暖意,他不想連累玉闌宇,就像一隻孤絕的雁,寧可離群單飛。可是他明白,照浪不是一個人,昔日照浪城的鷹犬仍在,加之今時錯綜的身份,他想要復仇實是獨木難支。
欲攻城,先守寨,想要攻敵之不能守,他尚欠缺堅實的地基。此刻,元闕驀然發覺,他背後亦有隱形的力量,萬重雲端之上,翩翩羽翼齊飛,他再不會形隻影單。
於是生生死死,渺若鴻毛,重的是陰陽相隔卻斬不斷的父子之情,是臨到危難義無反顧站在身後的兄弟之情,是水滴石穿潤物無聲的師徒之情。
天地遼闊,人間有情,這便足夠。
鐘聲悠悠盪來,宛若歲月潮水,翻覆世間悲歡。聲聲鳴響中,正午晴好的陽光射下來,長勝宮彷彿自沉睡中甦醒,跳動的光影如透明的火焰,烈烈光芒逐一點亮了每處殿堂。
元闕不可遏制的殺氣,宛如實質,隨了太陽的光芒流動。他的恨意,是白色的,凝成長長的利箭,射向遠處的身影。
這一瞥之後,元闕冷靜地收回了目光,圓臉微笑,殺氣蕩然無存,彷彿仍是那個很容易被忽視的小匠人,淹沒在諸師耀目的光輝下。他像一隻潛伏的山貓,有超拔堅忍的耐心,等待出擊的一刻。
這一刻,不會來得太晚。
紫顏忽然不安地往遠處眺望,沒有再看見照浪的身影。早春清寒的風吹過,令人瑟瑟一顫,而天空微暖的晴日,正竭力散發光芒。
這是陽光與寒冷的對決,曠日持久,不死不休。
霽月
在萬眾翹首期盼中,蒼堯步入了三月。
初春的蒼堯是一個昂揚的少年,手持長鞭,笑吟吟地叫醒天地萬物。一夜間抽綠了大地,撩動著花枝,甩開了長河,追趕著牛羊,一筆丹青也難描繪這春風中的麗景。
青山綠水中,長勝宮粉牆碧瓦如珠似玉,百姓們在宮門外數里地遙遙觀賞,流連忘返,數著日子等待北帝登基盛典。
諸師因元闕與照浪結仇,對慶典意興闌珊,或在天淵庭悠遊聚飲,或是趁了四方商隊齊集,遊走市肆蒐羅趣致玩意。元闕退出玉闌宇後,寫了信函交代恩怨始末,懇求師父派遣他人主持皇陵營造事宜,或允他以獨立之身參與。丹眉勸了幾回,說璧月不會顧忌,但元闕執意要等璧月回覆,丹眉知他是個執拗性子,只得罷了。
連日來,各方來賀的使臣越來越多,王城裡終日喧囂,千姿便擇日於長勝宮芳華園設宴迎賓,廣邀北荒、中原、東海、西域、南嶺乃至極西之地八方來客。
這一日宴桌自下午擺起,每桌放鮮果點心各五盤,冷葷冷素菜餚各十碗,金匙牙箸並折盂渣鬥安置一旁。申時陸續入席,待大半賓客齊至,已是夕陽西落,輕霞映天。園子裡彩燈高掛,清光如晝,錦林繡地之間,又有十幾處鎏金獅子香爐,吞雲吐霧,散出嫋嫋薰風暖香,良辰美景,留人沉醉。
紫顏等人進園時已是人聲喧譁,使臣們趁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