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之氣宛如毒刃,密密麻麻破空而來。墟葬暗道不妙,正待強自出手,一道耀眼的金光掠過,繼而又是一道紫色霞光,再一道青虹閃爍,呈鼎足之勢,將炎柳罩在裡面。
三道光芒如銀河星辰交錯,縱然雲寒露冷,被這至剛至陽的晶芒一衝,陰氣轉瞬間霧消雲散。
“啊!”夜空裡的慘叫格外刺耳,墟葬一驚,聽出不是炎柳的聲音,略略放心。
霧氣消散後,炎柳完好無損地摩挲小刀,清幽的寒光冷冽照人。另一邊,卻有個穿了雪色桂布的少女,紙娃娃一般飄出,朝炎柳招招手。
“多謝援手。”炎柳皺眉,半夜三更,就算被她救了,這丫頭的來歷也很可疑。
少女雪衣輕盈,飄然蕩來,笑眯眯衝炎柳說道:“舉手之勞,不必謝我。三龍派的人想害你,我偏不讓他們如意!你就跟我在身邊,只要聽我的,保你平安無事。”
炎柳把“三龍派”的名頭記在心裡,上上下下把少女端詳了一遍,“小丫頭,你有什麼本事保護我?”
少女指了自己,得意地道:“你應該聽說過布衣堂?我就是堂主之女,玉葉。聽說墟葬大師有難,特來援手。”
“你姐姐叫金枝?”炎柳隨口問。
“咦?你認得我們姐妹倆?”
“不,猜的。”炎柳撓頭,墟葬與人的恩怨糾葛,他理不清,也懶得管。誘人耳目即可,不能再纏上新的麻煩。
玉葉大大咧咧上前,像瑤臺上走下的冰雪仙子,晶瑩的眼睛望著他,“走,去你找的館舍,你住了最大的一間,讓我也擠擠。”炎柳哭笑不得,這丫頭竟是一早就跟上他了。
“男女授受不親……”
“哎呀,江湖中人,哪來這麼囉嗦。”玉葉滿不在乎,一派天真憨態,“你挑的地方自有一等一的好風水,我們住在那裡,不怕有人偷襲。你別苦著臉呀……你怎麼忍心趕你的救命恩人 ?'…87book'傳說墟葬大師最為多情,我看你一點不像。”
玉葉歡天喜地拖著炎柳的手,就似甩不掉的飛絮,沾衣不去。炎柳無奈,半夜裡無法打發她走開,只能隨她胡鬧。臨行,他有意無意往墟葬的藏身處瞥了一眼,作為江湖上頂尖的高手,加上洞悉墟葬的手段,炎柳隱約察覺到那裡有相熟的氣息。
墟葬一動不動,老僧入定,直至炎柳離開,也未現身。
過了良久,月夜裡有一聲輕嘆,一個黑衣人輕踩石板路,小心翼翼地去了。墟葬更加紋絲不動,彷彿坐化了也似,雙目卻始終跟隨那人的腳步,一聲聲去向遙遠處。
又過了好一陣,他才從暗處如磷火詭異地浮出,而後風搖身動,流電一般消失了。
西坎兒最大的宅子有十餘間石屋,炎柳把玉葉安置在居中的一間,自己住在隔壁。他剛一入室,烏石屏風後轉出一人,周身如有云氣纏繞,宛若碧玉楊柳,突然長在廳堂裡。
炎柳見慣墟葬的手段,目不斜視地擦身走過,倒上一杯醪漿,持杯仰頭飲了。
“我已經佈下芥子乾坤遁,那個玉葉,聽不見我們說話。”墟葬澹然地說道,稀鬆平常的語氣,就像是尋常的告別,“你馬上回中原去,我自有法子脫身。”
炎柳一怔,沉下臉來,兀自又倒好一杯,“過河拆橋,我不幹。”
“酬勞照付。”
炎柳冷笑,數道:“除非再貼我一千兩黃金,否則我懶得回去。”
“你怎麼不去打劫?”墟葬瞪眼。
“說吧,我料那三龍派和布衣堂,還不至於讓你擔心。”
墟葬沉默了一會兒,“還有重巒派,和一個神秘女子,我看不出她的來歷。”
炎柳搔頭,堪輿師諸派一個個來頭甚大,他也要避其鋒芒。若有四股勢力對付墟葬,縱以他之能,未必討得了好去。
“那我就勉為其難,馴服布衣堂的小丫頭吧。”炎柳說得唉聲嘆氣,好像吃了大虧,眉眼裡藏了不動聲色的笑意,不是輕慢,是一種天下在握的篤定,“三對三,總歸能打個平手?你說過我有大機緣,若是這就滾回中原,倒黴的不是你,是我。”
墟葬愕然,他無法推算清晰自身命運,但炎柳並無性命之憂,他是否杞人憂天了呢?
有些人註定是天之驕子,遇難呈祥。墟葬注目炎柳雲淡風輕的樣子,時運臨頭,境隨心轉,說的便是此時此人。他隱隱有種感覺,不該再強求炎柳,隨其自然為好。
“既然你執意北行,我便由你。日後回中原,我那遁星福地隨你住多久都可,你看中的寶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