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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心通,什麼祈如,什麼相逢,不過是她心心念念記掛著那個人。

為了想他,一針一線織繡出瑰麗夢境,以假亂真。不料滌盡塵心,萍散夢碎,終是流水落花一場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入夢?她用盡氣力與蠱毒鬥爭,拼得一身傷痕,所有努力都是無用功?不,如果是夢,必有緣由,難道夙夜的神符、皎鏡的蠱王,為的就是讓她夢中驅毒?

流蘇嘰嘰喳喳說道:“神醫說坊主中的蠱毒,睡一覺就好了!恭喜坊主,妒蠱已然消了,情蠱也已取出,他們神神鬼鬼地收了去,我還是沒見著蠱王的樣子。”玉簪心細,見側側若有所思,以為出了意外,道:“坊主可有不適?神醫剛才來切脈,說是萬無一失的……”

側側的心思全不在此,纖手四下摸索,道:“我的繡繃呢?”玉簪想了想,尋來她的繡奩,“坊主想繡什麼?”側側一怔,難道種種辛勞,也是一枕清夢不成?原來她從中了情蠱之後,就已入夢。

她秀眸掃過,夢中經過歷歷在目,一字一句記得分明。可是,終究是一場夢。

“我們是昨夜到的明月臺?”她徐徐問道,彈指間恢復鎮定。

玉簪道:“是,坊主你……難道做了噩夢?”

“我夜裡醒過沒有?”

“坊主說了一夜夢話,並不曾醒,神醫看過無礙,我和流蘇就進屋裡候著了。”

側側微微失落,想到與紫顏在夢中相會,脈脈深情終得一訴,神色仍是欣悅。玉簪道:“坊主,是否不疼了呢?”

側側一怔,心念流轉間情意雖起,周身再無疼痛,不覺有了淡淡的喜意,“不痛了!”

風功種下的惡毒之蠱,終於驅除。可是興隆祥的人怎會玩上蠱蟲?從未聽聞風瀾父子精通蠱毒,側側不由微微沉吟。

玉簪出屋去向眾人稟告側側痊癒的訊息,流蘇則陪側側做繡繃,選繡線,看她凝神刺下一針針。如春風吹皺池水,白煙簇雪的素帕漸漸沾了綺麗顏色。

“坊主,你要繡什麼?”

側側眸中金芒閃爍,悠悠一笑,“一場夢。”

流蘇疑惑,夢中歲月不知短長,每每醒來就忘,想要落於針尖線上,絕非容易。

凝視千紅萬翠的綵線,側側驀地想起了初入文繡坊拜在青鸞門下之日,師父以“夜”為題命眾徒比試織繡。青鸞戀慕夙夜之心昭如日月,既有女兒家的情痴,也有磊落如男子的灑脫,她翩然遠去,相隨心上人千里,終於成就圓滿。

側側比不上師父那般自立倔強,紫顏於她,牽動生命諸多的根本,因而更為執著。只因有他,世間陰晴圓缺才有了繽紛殊彩,只因有他,塵世綺麗錦繡才有了鮮活氣息。這段枯寂如攀援高處的愛戀於她,並沒有消磨了意志,相反如星火燎原,支撐她孤身一人漂泊。

如果說青鸞是情藝雙全,側側則是以情入藝,由情生藝,愛戀情痴成就她絕世無雙之技。相思如水,穿石磨杵,任情劫磨礪了心志,修煉成女中豪傑。

思索了前緣舊夢,側側專心致志地凝神繡像,有過夢裡一回演習,落針疾如密雨,剎那間絢爛芳華開遍。兩個弟子心動神馳,恨不能有身外化身,把諸般針法盡數記下。

臨近午時,顯鴻進屋恭謹說道:“大師的蠱毒雖解,但太師對那奇獸很有興趣,想為玉翎王獻瑞,現下正趕往羲芝嶺。我與丹眉、皎鏡兩位大師商量過,他們同意等幾日再走,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堂主客氣,我自然願意多歇幾日。”

蠱毒既解,側側無事一身輕,持了繡繃踱到明月臺上。憑欄遠眺,碧空如洗,羲芝嶺隱在重重霜雪中,如美人半遮容顏,難掩清麗秀色。玉簪替她披上紫綺裘,持了青羅傘遮風,兩人靜靜立了片刻。

側側想起夢中騎馬上山,遇見祈如的情景,淺淺一笑,有暇時當繡畫記敘這一場情夢,他日見了紫顏倒是個不錯的談資。

玉簪道:“坊主笑些什麼?”

“你說,若有神通洞悉他人心事,好是不好?”

“不好。”玉簪答得極乾脆,側側一愣,聽她續道,“我素來多慮,自個兒的心事已鋪天蓋地忙不過來,再偷窺了別人的心意,豈不是動輒瞻前顧後,左思右想?與其受制於人,不如耳根清淨,不貪圖什麼神通為好。”

側側笑了起來,這弟子率真可愛,是個明白人。

玉簪秀目輕掃,知道側側的心思,便道:“坊主,我沒有修煉神通,卻知道你的心事。”

“不許胡鬧。”

“坊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