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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什麼說那不是他的真身?”

烏荻落寞地沉寂了片刻。她與夙夜自小糾纏,儘管時常為敵,卻有很深的羈絆。這些年來無論相隔多遠,冥冥中的縈繫讓她始終牽掛著他,如心頭一塊胎記。

他縱然要死,也不能死在別人手裡。

“他曾經中過我的一個法術,不可逆轉,有一個隱藏的暗記,可以用靈眼感應。”烏荻自知與夙夜相見,十次有九次如水火不容,可他若是不見了,她刀山火海也要尋他出來。

“近來我再也感應不到那暗記,他不是出事了,就是被人鎮壓,有法寶隔絕了我的感應。我聽說你們來此,特意尋來,沒想到你身邊那人並不是他!”烏荻含恨望著青鸞,一點瞧不出她的好來,偏偏他趨之若鶩,竟肯自毀求道之身。

“他法力無邊,有法子除去那暗記,你自然無法察覺。”青鸞咬唇,往日的疑惑彙集在心,她記起他的種種反常,就像紫顏用易容術修飾過後的面容,普通人看不出端倪,十師卻有直覺可發現異樣。當時她不敢深信,此刻寒意在心底一層層凝結成冰。

她不願在烏荻面前示弱,更不想往悲切中思慮,可是對方如此言之鑿鑿,不免令她有糟糕的聯想。

“不,除非他死,否則哪怕不在這世間,冥冥中也有感應。”烏荻說到“死”字,沒有咬牙切齒,惆悵地一聲嘆息,無邊霜雪簌簌飛落。

青鸞明白所謂不在這世間,是去到其他空間。這些年她隨他遊歷諸世界,險象環生,別有遨遊宇宙的歡喜。他讓她脫離了坐井觀天的歲月,知曉人間之外、前世今生的廣袤天地,她因此了悟修道是如何的一種誘惑,值得人拋卻塵世枷鎖。

“他一定出事了!”烏荻喃喃重複這句。朔風捲得雪如刀戟,十萬甲兵呼嘯著往青鸞立身處傾軋過來。青鸞無法動彈,泥團大的雪花越下越厚,很快就埋沒了她的雙足,漸漸朝了輕綃繡裙侵襲而去。

想到夙夜可能不祥,青鸞心中哀慼漸盛,這夢境也就沒了陽光,任由烏荻操控著大雪,漫天肆虐。她在冰涼中體會他的用心,想了良久,一顆心如蒙塵的銅鏡,慢慢拭去了塵埃,明亮地照見裡裡外外。

“你真的找不到他的真身?”

烏荻悽然一笑,“我若知道他真身在何處,豈會追到蒼堯來問你們?”

“那就不要再找,他不想讓你我知道,且放寬心就是。即便如你所說,他的真身正歷經磨難,我也不想插手,那是我能力之外的事。”青鸞說得從容,他既做出了選擇,就有他的自由,海闊天空去闖,哪怕前方驚濤駭浪。

烏荻黯淡的臉上,現出奇怪的神色,她看不懂青鸞,知道夙夜有難,竟沒一分想出力的念頭,如此愛侶,值得他壞了道行去守護?想到夙夜對青鸞的珍視,烏荻越發憤憤,大雪婆娑地彈射在青鸞身上,堆絮砌玉似的,想把她凍結成一件雕刻。

青鸞說得雲淡風輕,心底裡何嘗不為他煩憂?便忘了要抗爭這彌天的大雪,直至掙扎也晚了,烏荻心灰意冷,皎白的影子淡淡往遠處飄去。

青鸞如陷冰窟,渾身痛楚地捱著,九重天罡風勁吹,九幽淵寒髓入骨,意識一點點消磨渙散。

“這是你的錯!”烏荻清冷的聲音傳來,“我要你離開他。你不在他身邊,他萬法歸一,心不二用,抵抗邪魔的力量就更強,才能救得了那個他!”

“你答應我,離開他,我便收手。”

“不然,你不如去死!”

“說——離開,還是死?”

青鸞無法辨別她話中真假,烏荻給出的選擇像是在質問她對夙夜的真心。樹離開土壤,鸞告別天空,如此苟活,不如死去。她透徹地一笑,雲天震動,周身壓迫的天風淵寒不禁鬆了一鬆。

“我不會離開他。”

四周的風刀霜劍驟然緊迫,夢境裡越來越沒了她容身的餘地,像是要把她掩沒在茫茫混沌中,身化劫灰而去。黑、白,成了絕望的顏色,大雪把她埋了進去,一座冰雪墳塋牢牢釘在地上。她的四體百骸全沒了知覺,唯有魂魄不甘離去,不息的心火兀自跳動。

“不要以為在夢裡,我就奈何不了你!”她越是堅定,烏荻越是痛恨絕望,直想把她的心剖開,“你真的想死?我成全你!”

夢中天地陡然轉成一色的黑,如在無底深淵,徹骨切膚的冰寒,即使嘶喊也成了無聲喑啞的黑。無邊的刺痛凌遲著青鸞的肌膚,一寸寸血肉割進去,漸漸地,手足被逐一斬落,沒了知覺,旋動的風刀再從身體裡割進去,山崩地裂,連慟哭也無力。

就像她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