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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鑽進去了半截。

那頭黑豬的腰猛地弓了起來,與此同時,它的嘴裡,發出了衝耳朵眼子的嚎叫。那頭豬往前一衝,就把錢丁從戲臺子上掀了下去。俺聽到錢丁落地時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好像他不是落在了地上,而是落在了一面大鼓上。接著俺還聽到了他發出了尖厲的喊叫:“親孃喲,跌死本官了。”

儘管俺對錢丁不滿,但畢竟有肌膚親情。俺的心中一陣刺痛,顧不上身懷著六甲,縱身跳下戲臺,扶起了心上的人。只見他臉色金黃,雙目緊閉,好似小命送了終。俺咬他的手指,掐他的人中,終於聽到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金黃的麵皮也轉了紅。他伸手握住俺的手,眼淚在眼眶子裡打著轉,俺聽到他說:“眉娘啊,你是我心頭最痛的一塊肉,我是死了呢還是活著?我是醒著呢還是睡著?我是人呢還是鬼?”

俺答道:“親親的冤家小錢丁,說你死了吧你還活著,說你醒了吧你還睡著,說你是人吧你還像鬼!”

這時候,戲臺上大亂,鑼鼓敲著急急風,貓胡拉著離格龍。黑豬腚上插著檀木橛子團團轉,俺公爹和小甲追豬追成了小旋風。山東巡撫袁世凱,被黑豬咬斷了一條腿,鮮血淌在了地流平。德軍司令克羅德,被黑豬啃去了一半腚,趴在地上亂哼哼。這真是大快人心事,除了兩個大災星。忽然間,霹雷一聲天地變,袁世凱的腿好好的,克羅德的腚全全的,他們在椅子上坐得端端的,戲臺的當中,那黑豬搖身一大變,變成了俺爹老孫丙,趴在地上受極刑。只聽見,槌敲橛子砰砰砰,橛子鑽肉噌噌噌,俺爹喊叫震鬥聾……

俺的心臟撲通撲通急跳著,冷汗把衣裳都溻透了。朱八笑眯眯地問俺:“睡好了沒有?”

俺抱歉地回答:“八爺,不好意思,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俺竟然睡著了……”

“這才是好樣的。這個世界上,但凡能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情的人,都是吃得下飯睡得著覺。”朱八又將四個賈四家的大包子推到俺的面前,說,“你慢慢地吃著,聽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你講。今天上午,你公爹削好了兩根檀木橛,知縣帶人在通德校場上豎起了一座昇天臺,與那戲臺遙相望。臺前搭起了席窩棚,棚前壘起了大鍋灶,一鍋香油翻波良。你公爹,老趙甲,你男人,趙小甲,父子—人喜洋洋。把橛子放在油鍋裡,煮得十里路外撲鼻香。大鍋裡炸著香油果,小鍋裡燉著牛肉湯,吃得爺兒兩個嘴巴油光光。”單等那明天正晌午時到,就把那檀木橛子打進你爹的後脊樑。縣衙門前,依然是崗哨林立,戒備森嚴。你那個相好的錢丁和袁世凱、克羅德全都不見蹤影。我派咱家一個機靈的孩兒化裝成給縣衙送菜的小販,想混到衙門裡去探探虛實,當場就讓德國兵戳了一刺刀。看來,從大門是進不去了……

“朱八正說得來勁,就聽到廟門外一聲尖叫。眾人吃了一驚,看到侯小七的猴子躥了進來。緊隨著猴子,侯小七也閃身進門。他的臉上,閃爍著光芒,彷彿沾染了許多的月光。他搶到朱八面前,說:”八爺,大喜,孩兒在縣衙後邊的陰溝裡蹲了半天,終於等到了四老爺送來的訊息。四老爺說,讓咱們後半夜從縣行的後牆爬進去,趁著站崗計程車兵疲憊睏倦,神不知,鬼不覺,偷樑換柱,瞞天過海。孩兒順便看了地形,在縣衙後牆裡邊,有一棵歪脖子老榆樹,順著這棵樹,就可以進入縣衙。“”猴子,真他孃的有兩下子!“喜色上了朱八的臉,他興奮地說,”現在你們大家,能睡覺的睡覺,睡不著覺的就給我躺著養勁。孩兒們出力的時候到了。

咱家幹成了這件事,就等於操了克羅德的屁眼,讓這些雜種矇在鼓裡。“朱八時著那個躺在席片上,準備著替代俺爹的好漢子說,”我說小山子,你睡得可以了,起來吧。

師傅準備了一罈好酒,還有一隻脫骨燒雞,師傅陪你吃喝,為你送行。你如果覺得委屈,咱家馬上換人。其實這是個轟轟烈烈、揚名露臉的事。咱家知道你好唱,你是那孫丙的親傳弟子。你的嗓子就是那孫丙嗓子的翻版,你的模樣與那孫丙至少也有七分相似。孫眉娘你仔細看看,這個兄弟,像不像你的爹。“那條漢子懶洋洋地爬起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抬起手擦擦嘴上的口水,然後抖擻了一下精神,把一張粗糙的長臉轉給俺。他的眉眼與俺爹的眉眼果然有八分相似。

他的鼻樑也像俺爹的鼻樑是高高的。他的嘴巴與俺爹的嘴巴相差甚遠,俺爹的兩片嘴唇是厚厚的,這人的嘴唇是薄薄的。俺心裡想如果能把他的嘴唇弄厚點兒,他就活活是俺的爹了,再把他用俺爹的衣裳裝扮起來,就可以瞞得天衣無縫。

“孩兒還忘了一件要事,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