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的粉顏,瀅瀅水眸裡是無光的黯淡哀絕。“你不用怕,小白回報說他總算找到西域名醫,你的傷已經不要緊了,一定還有救的。”
難道他的情況真有那麼差嗎?
她是頭一次這般仔細地凝視著那雙掩在濃密眼睫下的眼眸,發現這雙懾人的魅眸早已無光,眸中是深不見底的黯沉。
她怎麼會笨到小白回報時才發現他的異狀?她早該知道事情不單純。
“你……是小白回報說的?”他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該死,為何事情偏是這麼巧?不只讓她知道了所有的事,還讓她找到了他。
“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一念,我們回長安去吧,我們回去吧!”
雖說掉了盤纏,就連大白特地畫給她的地圖都不見了,她還是憑著自個兒的努力一步步地找到這裡來;想不到只是想為自己賺些盤纏,卻讓她意外地找到他,她總算可以帶他回去了。
“我不認識你!”
他猛地揮開她的手,一個箭步便想往回走,卻突覺有一堵人牆擋在前方。
“喂,你是什麼東西?竟讓我們無愁小姐這麼低聲下氣地同你說話。”三個彪形大漢中的一位率先開口。
“不干你們的事,走開!”衣無愁走向前去,拉著修一念的手便要往一旁走去。“一念,我們走。”
修一念冷歛下看得模糊的雙眸,大手一扯隨即將她推開。
“一念?”她回頭睞著他,不敢相信他就這樣甩開了她的手,寒鷙的俊顏上頭淨是教人心寒的不耐。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戲弄她,更不是要逗著她玩,卻像那一次在新房裡一樣的認真,一樣地教她心碎,一樣地教她想掉淚;可也怪不得他,畢竟是因為她才會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她真的沒有想到不過是從樹上摔下,居然會造成這樣的結局。
“修少,這是怎麼一回事?”隨行的男人也趕緊出來打圓場,只因他們的舉動太引人注目,滿場的客人皆往這兒瞧來。
“嶽山,回去了。”他輕喊著,神情十分陰冷。
修一念隨即快步疾走,無誤地走出酒肆,從頭到尾沒正眼瞧過她。
笑話,他好歹是個男人,才不接受她的保護,他不願躲在她的身後,讓她保護著病入膏肓的他。
他寧可死也不願接受她的保護,唯有她是他絕對不願意的!
“可是修少,你真不識得這位名伶嗎?”只要看得見的人都瞧得出這位姑娘鐵定是識得他的。
“你以為依我的身分會識得身分卑微的唱伶嗎?”他冷哼一聲,也沒回頭。
因為知道他的病情,所以趕著前來邊疆同情他嗎?她大可以不用這麼做,他壓根兒不需要她的同情,他怎能忍受她多此一舉的愧疚?
“但是她好像識得你。”嶽山不禁又回頭睇了一眼,見到那三位彪形大漢將她團團圍住,彷似在安慰她,而她好像掉淚了。“修少,那位姑娘哭了,還哭得好不傷心哩!”
看這情況,再蠢的人也能猜得一二,只是不能說。
“幹我何事?”
聲量不大不小,就那麼剛好地讓身後不遠處的衣無愁聽得一清二楚,淚水更是掉得囂狂。
修一念緊握著拳頭,硬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夜色深沉,夜涼如水。玉門第一客棧西廂的房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嘆息聲,淡淡的幾乎難被聽聞,卻可以自每一聲嘆息中感受到聲音所傳遞的無奈。
那個傻丫頭怎會在酒肆裡吟唱?
從未聽過她的吟唱,更沒聽她撫過琴,但今日她的表現竟然令他震懾不已,難以相信昔日總是跟在身後的野丫頭竟在不知不覺中出落得如此標緻,一般女孩子家該會的,她無一不熟稔。
修府若要一個當家主母,絕對非她莫屬,然而,他卻受不了她用那種愧疚不已的眼神盯著他瞧。
他不需要她抱著贖罪的心態待在他的身邊,尤其在她已經得知一切以後。
然要怪誰呢?倘若真要怪,就怪小白那傢伙偏在這個當頭回報,就在他打定主意拋下一切的時候。
老天怎會這麼捉弄人呢?
他都已經逃到邊疆,為何還能遇見她?是緣未盡嗎?
這一份孽緣啊!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他不過是無法允許自己狼狽的一面讓她盡收眼底罷了。
然只要一想到她又落淚……
她根本不需要把他的事擱在心上,也不需要為他掉淚;她只要好好的待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