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竟自問自答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話說完,他的臉色微變,眼睛盯著從院口的方向,持續了大約五秒鐘。隨後,從米蘭身邊緩慢地擦肩走過。
米蘭看出韓崢眼簾深處又漸次氤氳出霧一般難以琢磨的神色,便回身欲要追問出個究竟,卻見懷濤徑直地朝自己走來。她愣了愣,韓崢則踏入了房子的大門內,再不可見。
她還沒來得及問懷濤怎麼會想到過來,他便自顧解釋道:
“你剛才那樣子上了車,我哪裡能放心!想了想還是覺得該來韓家看看情況。”懷濤的氣悶從米蘭被強行帶走開始憋到了現在,他指了指房子的大門問,“你一定要誠實地告訴我,他還有沒有再為難你?”這個“他”,顯然指的是韓崢。
“沒有沒有。”她狠狠搖頭。
懷濤不信。“米蘭,適當的包容是美德,可是你毫無意義的忍氣吞聲預備到哪一天為止?就算是為他好,難道你希望他變成一個被人縱容壞了的大少爺嗎?”
“他沒有你想的這麼糟糕,他最多隻是脾氣壞一點,最多隻是不喜歡我,可是,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他必須對我溫柔,對我示好對不對?懷濤,你不要怪他太多。”她說話間有些激動,連帶著眼圈也莫名地紅了,心底傷感難平。
懷濤什麼也沒說,嘆息了一聲,拉過她柔軟的雙掌,輕輕合在自己胸口。
林姨在房子與院子相連的門口喚了一聲“開飯了”,又轉身進了房。
懷濤牽著米蘭的手,從門口的走廊一直走到大廳。他既是不願放開米蘭的手,又是潛意識裡帶著些存心的成分在:和米蘭的交往,他不認為需要隱瞞誰,抑或者可以說,他實是希望讓所有人確認如下的事實——米蘭已經是他的女朋友,是他很在乎很在乎的一個女孩兒!他一定會好好守護她,如果再有任何人試圖傷害她,他絕不允許,更不可能原諒。
“喲,懷濤來了。坐,吃了飯再走。”韓進遠眯起笑眼打量著米蘭和懷濤二人。對他們的事他早有所覺,如今這樣親暱地牽著手來到他面前,他更是確定了他倆在談戀愛。對於懷濤這孩子,他很是喜歡,因此心裡也為米蘭著實感到高興。
懷濤在謝過韓進遠後,拉開椅子坐下來,舉止顯得十分落落大方。
米蘭挨著他坐下,眼角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斜對面的韓崢——他看上去面色如常。她舒了口氣,微微露出自嘲的笑容,完全弄不懂自己在害怕什麼。
韓家的晚餐難得沒有半點”硝煙“,儘管韓崢的面色不冷不熱,卻已經比以往絕大多數時候的氣氛好太多。話雖如此,韓進遠卻隱約擔憂韓崢保不齊一會又故意弄出點奇怪的狀況來。趁著局面尚好,在臨近吃完晚飯前好意提醒道:“米蘭,一會兒吃完你和懷濤去你房裡聊吧,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兒也好自在些,不必顧慮我這個老頭子。”
懷濤和米蘭不約而同猜到了韓進遠的心思,也就沒有多說客套的話語,點頭說好。
韓崢對此不置一詞,依舊埋頭扒飯。
韓進遠心情不錯,話也比往常多了些,轉過臉問米楊道:“米楊,你姐姐明天上午就去財大,你是一早就跟她一路回學校呢,還是待到晚上,我再送你回去?”
米楊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我跟姐姐一道走。”
“唉,”韓進遠顯然想到了別處,“我還想你好難得回家一趟,讓你好好陪我一天,好吧……”
米楊覺得害他心生感慨很過意不去,忙解釋道:“韓叔,我很樂意在家陪你,只不過,我明天確實已經有約,所以……”他和蔣睿涵約好了去看電影。蔣睿涵說,這是對那天給他造成傷害的補償。他心裡對這場電影也是既期待又緊張。
韓進遠見他的神色、聽他的話音已料到三五分,只是不便確認。一來他畢竟不是米楊的父親,過問起來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他覺得像米楊這樣重殘的孩子,若是隨口便向他提感情之類問題,萬一說得不好,只怕觸痛他更重的心事。若論起來,米楊在方方面面的難處可要比韓崢多得多了。
吃完飯,米蘭習慣性地走進廚房幫忙,被韓進遠硬是叫住了:“你不用管這些,和懷濤上樓玩兒去吧。”
米蘭因為有懷濤在,也就聽從了他的話。懷濤便欣欣然跟著米蘭上樓,進了她的房間。
她本來已經順手預備要關門,卻見韓崢的身影緊跟著到了二樓平臺,她摸著門把,彷彿忘記了方才準備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麼。然後,韓崢沿著走廊一路朝她的門口走過來。在他經過門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