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促地呼吸著,同時努力說服自己,不過卻控制不住胃部的抽搐。
室內可以清晰地聽見我粗重的呼吸,風吹動桌上的審訊記錄發出沙沙的聲音
“想好了嗎,伯爵大人,再過一會兒我可能就變卦了!”
我看著兩米外這個英俊的惡棍--還好他的唇確實很迷人。
“好,我答應,”我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到,“不過我怎麼知道你會履行諾言呢?”
“貨到付款。我是個很守信譽的人。”
“成交。”
他朝我伸出手,我遲疑了幾秒種,握住他的手。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朝前一拉,我第二次倒在他懷裡。
“我會很期待的,伯爵大人!”
我想掙扎,卻動不了,不甘心地咬著牙:“你為什麼會找上我,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笑了,冰藍色的眼睛用沒有一點溫度的視線掃過我的輪廓:“因為啊我非常地、非常地討厭你!”
天鵝奏鳴曲(七)
是的,他討厭我!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從審訊室裡出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我居然會同意這個無禮到極點的要求,但是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貝爾肯中士在走廊上用極其陰鬱的眼神看著我,抽著煙。當我走過他的身旁時,那嗆人的味道幾乎讓我窒息。
好在波特曼少校是個很守信用的人,我在一個小時後就見到了瑪瑞莎。
她坐在寬敞冰冷的會客室裡,可憐的女孩兒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淡黃色的頭髮有些凌亂,臉色蒼白,手上橫著一兩道擦傷,看見我時幾乎是紅著眼圈的。
“上帝保佑,終於見到你了,夏爾特。”她緊緊拉住我的手打量我,“天哪,你的頭你受傷了?”
我拂了拂額角的頭髮,蓋住那個口子:“碰了一下,沒什麼的!我很好,別擔心!”
可她還是仔細地看了看才放心:“我和約瑟一起被抓進來的時候還希望你沒事,可沒想到他們有沒有提審過你?我聽說有些人被帶到審訊室了!”
“恩,”我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只是問問話,我告訴他們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是被誤會了!”
“那那約瑟呢?”
“他還是個孩子呢。”
瑪瑞莎咬著嘴唇:“那些傢伙可不會管這個,我擔心他的脾氣會給他惹大麻煩的!這個暴躁的小東西!看守說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德國人要殺一儆百!”
“不,我們不會有事!”我看了一眼牆角的看守,壓低聲音安慰她,“知道審問我的是誰嗎?我們都認識的,波特曼少校,他答應幫忙,或許咱們可以保釋出去呢!”
瑪瑞莎驚訝地望著我,我感到她的手突然收緊了:“是他!他怎麼會他刁難你了嗎?”
“只是付出一點代價罷了?沒有人不喜歡錢的!”我擠出滿不在乎的口氣,“所以別想太多了,我會馬上辦好這件事的,你、約瑟和我,我們三個人很快就能出去了!”
“可是,夏爾特”她慌張地看著我,“真的這麼容易嗎?你不要瞞著我--”
“瑪瑞莎,瑪瑞莎,”我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難道我會那麼可恨嗎,連這種時候都要騙你?”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臉貼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對不起,親愛的,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皮埃爾和西蒙接到我的電話以後來得很快,還帶著德亞律師。他們跟我見了面便開始和警察局及德軍方面交涉。
有波特曼少校的幫忙事情果然要簡單些,他單獨和他們在辦公室裡大致談了談便叫我去辦手續,但是當我看到表格上只有一個夏爾特·德·諾多瓦的名字時,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
“怎麼回事,少校先生?您不是說過我的未婚妻和她的弟弟也可以保釋嗎?”
“我親愛的伯爵大人。”他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請冷靜一些,難道您認為我可以一次放走三個犯人而不被發現嗎?即使是濫用權力也得有個限度。”
我壓住了粗重的呼吸,避開他冷冰冰的視線。沒有見到瑪瑞莎離開這裡,我始終不會安心。天知道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變故呢?
我握著筆,臉上陰晴不定,半天沒動。
西蒙著急地拍了拍我的肩,低聲說道:“別犯傻,夏爾特,至少你能出去就可以多想點辦法啊。”
我咬了咬牙,用可怕的力氣在紙上籤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