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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怎麼一回事,但可以確定我真的愛上了那個被她稱之為“變態狂魔”的男人。

鄒淼玲像被關在囚籠裡的母狼來回走了無數次,她認定我是被爾忠國那個混蛋折磨得神經不正常才會如此。

也許,我真的不正常。正常的人怎麼可以愛上那樣一個男人?他已經有過兩個女人,也許更多。

他有許多不為我知的秘密。他本身就是一個謎,無法解開的謎。

然而,他卻對我有著神秘而微妙的吸引力。在他身上,人性中各個獨特的方面相當矛盾地統一於他一身:他的強大而傑出的控制能力,他的深沉而濃烈的民族情感,他的洞悉一切的果敢堅韌,他的近乎瘋狂的嫉妒心,他的傳統而忠誠的家庭觀念以及他對功勳名利的淡泊寧遠。原則上,他應該屬於正直善良、憤世嫉俗的大丈夫,可偏偏又在兒女私情上暴露出極度狹隘自閉的陰冷麵。他似乎運籌帷幄、掌控自如,目空一切,卻又深陷自己砌築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他的時而冷酷惡毒,時而溫柔痴情,時而高貴典雅,時而狂放不羈讓我既害怕又著迷。我的心緒莫名地因他而牽動,想逃避,卻更被吸引過去。於是只要清醒著,便時時刻刻被他的影子干擾。

無可救藥的,我愛上了他,那是一種帶著憂傷和苦澀味道的愛戀。

愛一個人好苦,心悸與脈搏的跳動同時交織在一起,清醒時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無休無止的思念和期盼。

終於,鄒淼玲對我的瘋癲忍無可忍,拉來高銘銳一道做我的思想工作。

在高銘銳動嘴之前,鄒淼玲又尖著嗓子衝我喊:“我不管你發什麼瘋?柳拾伊,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對春樹冷著臉。再怎麼說大家也是朋友吧。就算你不再愛他,可不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告訴你,春樹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願,他寧可負天下人,也絕不負你。你不能太絕情!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我們四個人是一道來的,大家誰也不能拋棄誰。以後,要離開也一道離開!”我的臉上沾滿她的唾沫星子,卻連抹也不敢抹。

她是真動了肝火。

我想如果是我媽媽在此,言行也不會比她好到哪裡去。媽媽一直很看好池春樹的。

高銘銳此時格外冷靜,他勸退了暴躁的鄒淼玲,認真地跟我談話,把對此事的認識提高到一個以我的覺悟無論如何達不到的高度。

“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需要我們,我們不能苟且偷生就算萬事大吉了。”他以長輩的姿態對我說,“雖然我們不能直接拿起槍桿子跟鬼子面對面地幹,但是可以為抗戰盡一份力。數萬兒童失去雙親,逃亡到武漢。中華慈善協會、世界紅十字會、戰時保育會等組織都在努力幫助這些兒童撤退進四川,我們目前主要負責連絡船隻,保障這些孩子還有其他一些難民安全撤離武漢。拾伊童鞋,我們現在做的和將要做的都是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事情。我曾經為自己鳴屈,怎麼這麼倒黴,但現在想想看,能在這個時空為正義而活著也不枉此生了。來這之前我雖然只混了個預備黨員,但怎麼說也比你們進步多了,在這裡更應該給你們做個好榜樣。”他說這些話時臉上露出一股豪邁之氣,儼然一個黨支部書記在跟我談話。

我的心中湧動著熱浪,感覺鄒淼玲是幸福的——她沒找錯人。

“可是春樹他——”提及他,心便黯然。他穿著日寇制服的形象刺激著我大腦裡的每一根神經。我可以坦然面對這樣的春樹嗎?再說,我心裡有了爾忠國,如何對他做到坦然相對?

“每個人都面臨無法逃避的選擇,春樹童鞋也不例外。”高銘銳嚴肅地對我說道,“我和你淼玲姐都相信他不是助紂為虐的那種人,更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們都明白他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為了你。他是學醫的,救死扶傷是天分,不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在他眼裡都是病人,需要救治的病人。所以,從另一個角度看,春樹沒錯,只不過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些,難免引起你的排斥反應。你應該最清楚,他這個人非常有正義感,始終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否則不可能幫我們這麼多忙。你最好不要感情用事,我們既然來到這個時空,就當與時俱進,拋下個人恩怨,別再為個人的事鬧彆扭,得多為國家利益想想。你說呢?”

一番話說得我無言以對。曾經認為自己是懂得大是大非的人,當事情臨到自己頭上,卻發覺無法摒棄狹隘的偏見。不知不覺,已經陷入從個人情感的漩渦,帶著有色眼睛看待春樹,完全將他圈進個人好惡的範圍內評介。而他縱然憋了一肚子委屈,也從不計較我對他的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