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件兒她的換洗衣裳。
腦子轟地一熱,她只覺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顫抖著伸出手指向那人,“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嚴燁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反問道,“不是娘娘著臣今日早些過來麼,娘娘忘了?”
……好像昨晚上,她確實說過來著……可是、可是他也不能在她沐浴的時候這麼直衝衝進來啊!玢兒呢?音素呢?永和宮的裡的人都死了麼?竟然能讓他跑到她的浴室來!陸妍笙氣得渾身要炸開,又忽然想起來自己未著寸縷,連忙將身子整個沉入水中,羞憤難當隨手抄起一個手邊的象牙篦子就朝他扔過去——
“給本宮轉過去……”說完又覺得那裡不對,忙改口,“給本宮滾出去!”
知道貓兒炸毛了,嚴燁也很知趣,哦了一聲便旋身要走,又聽見陸妍笙在他背後氣急敗壞地喊,“把本宮的衣裳放下再滾!”
第24章 適婚之齡
音素給嚴燁奉了毛尖,他獨自一人坐在正殿的花梨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眸子時不時看一眼外頭的積雪,白皚的地泛起青白的光,看上去淒冷而蒼涼。他心頭慨嘆一聲,今年的冬日實在太過綿長,天上的雪像是下不完了,跟倒似的。
近段日子著實不太平,江北的澇災將將賑了,柯舍一代又鬧起了雪災。前些時日從那方傳來的訊息,說是已經凍死了幾百人。諷刺的是,天下百姓水深火熱民不聊生,臨安的這些皇親貴胄們卻毫不為所動,風花雪月爭權鬥利,片刻不安生。
他唇角掛著個譏笑,想起前日皇太子景晟行色匆匆地來找過自己。
這位大梁儲君貫是個繡花枕頭,一肚子花花腸子。時常在臨安的花衚衕裡尋花問柳,各個窯子的姑娘就沒幾個是他沒碰過的。景晟十五歲便大婚娶了林閣老的孫女兒為太子妃,過後不到半年便又娶了兩個側妃,之後更是左一個妾室又一個填方地納。如今已經二十了,卻還是沒有半點要收心的架勢,前兒來尋他也不為別的,說是看上了今年新入宮的一個答應,讓他給幫襯幫襯,助自己一親芳澤。
嚴燁在大梁的名聲早壞透了,景晟也是思慮了良久才決定找到他。畢竟這回這個太子爺瞧上的人是他父皇的宮妃,若是旁人,自然勞煩不到嚴燁頭上。他是司禮監的掌印,是紫禁城裡手掌大權的宦官,翻手雲覆手雨,要為他弄個嬪妃簡直易如反掌,何況皇帝還病在榻上。
既然太子爺已經開口,他自然也不好拒絕,否則便是駁東宮的面子。他嚥下一口茶水,清淡的茶香在口齒間暈染開,眼中滑過一抹輕蔑的笑意——老子不中用,兒子又這樣不爭氣,大梁的氣數果真長不了了。
等候了約莫半個時辰,還不見永和宮的主子出來。桂嶸偷偷拿眼瞄嚴燁,壓低了聲音提醒說,“師父,陸大人邀您今兒去府上小敘,”說罷又抬頭看天色,“時辰也差不多了呢。”
嚴燁嗯了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桌上,徐徐道,“我記得的。”
桂嶸聞言便不再多說,只垂著頭恭敬地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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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妍笙氣急敗壞,匆匆穿上衣裳便出了浴室,門口立著的玢兒見她出來,登時小臉一垮,怯生生地喊了句娘娘。
她一肚子的鬼火沒處撒,瞧見玢兒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本宮讓你守在外頭,你就是這樣守的?竟然把嚴燁給守進來了?”
玢兒很無辜的模樣,哭喪著小臉解釋,“奴婢知錯了。您讓奴婢守在外頭,奴婢自然不敢怠慢,可是人有三急……奴婢原想讓人來替的,可又覺著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不打緊,誰知、誰知道……”
等玢兒從恭房一出來,便發現她放在浴室門前的衣裳不見了,不消片刻又聽見妍笙在裡頭怒氣衝衝地咆哮,她心頭一沉,之後發生的事情更是令她始料未及——她沒看錯吧?怎麼嚴廠公從裡頭出來了?不禁大驚道,“嚴廠公?您怎麼進去了?”
當時嚴燁的表情很淡定,他只是理所當然地回答,“方才娘娘在裡頭說要衣裳,你又不在,我路過聽見了,便給娘娘送進去。”
玢兒大窘——廠公大人笑話不是這麼講的好麼,您路過也能路到她家主子的浴室,也忒匪夷所思了吧……
“事情就是這樣兒的,”她皺著眉頭很歉疚的模樣,看著陸妍笙信誓旦旦道,“娘娘,您就饒了奴婢吧,這回是奴婢疏忽了,奴婢發誓,再沒有下次了!”說著還煞有其事地豎起三根手指頭。
陸妍笙無言以對,巴不得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又瞪著玢兒惡狠狠說,“再有下回,我活活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