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沉香,還有……那張微涼柔軟的薄唇。
想到這兒,她雙頰不自覺地緋紅一片,被自己昨晚的夢嚇了一大跳,恨不得找塊兒豆腐撞死!她怎麼能做那樣的夢呢?夢見嚴燁也便算了,竟然還夢見、還夢見……陸妍笙覺得渾身似乎都要羞憤地燒起來,她埋著頭咬了咬下唇,抬起廣袖作勢揉眉心,將一張通紅的臉遮掩在闊鏽之後,悶聲道,“下回不許在本宮面前提嚴廠公。”
玢兒同音素相視一眼,顯然不明白自家娘娘怎麼那麼不待見嚴廠公。人家對她處處關心照拂,倒還費力不討好了?玢兒很同情嚴燁,覺得自家主子實在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一邊兒將漱口的茶盅地給她,一邊兒嘟囔道,“主子,您這麼著對人廠公可不好,人家嚴廠公多關心您哪,昨兒那麼晚還記得來探視您,您怎麼……”
“噗——”
陸妍笙沒憋住,硬生生將口裡包著的茉莉花茶給嗆了出來,微彎著腰劇烈咳嗽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兩人連忙替她撫著背順氣兒,音素憂色說,“主子您慢著點兒。”
好容易緩過氣來,妍笙立馬一把抓過玢兒的手腕,雙眸驚瞪如牛眼,聲音說出口都快變調了,“你說什麼?昨兒嚴廠公來過?他真的來過?”
玢兒被她這副樣子駭住了,先是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蹙著眉不解道,“是啊,來過啊,不是還和您呆了一盞茶的功夫麼?”說罷微頓,略帶幾分疑慮地打望她的臉色,狐疑道,“娘娘不記得了麼?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音素也覺得奇怪,看樣子,娘娘昨晚上是醉得太厲害了,連廠公來過都不記得了。可是不對啊,既這麼,那廠公在主子寢宮裡呆了那麼長時日,是做什麼去了?她一驚,又道,“娘娘,您不記得昨兒廠公來過,那他老人家怎麼在您寢殿裡呆了那麼久?”
心頭的慌亂不過是片刻,下一瞬,陸妍笙已經穩住了心神。不能教這兩個丫頭起疑,為今之計,只能她來裝模作樣了,因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本宮想起來了,昨兒廠公是來過,帶了些皇后娘娘的話兒給本宮。”說罷便將話題饒了開,望了一眼外先的天色朝她二人說,“只怕過會子便有人傳旨覲見太后太妃,本宮身上的酒氣還未散,這麼個樣子見不了太后,去將熱水備上,伺候本宮沐浴薰香。”
兩人聞言也不再多想,只沉沉應了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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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熱氣從白玉池裡嫋嫋升起,水面上漂浮著花瓣兒,絲絲甜膩的花香四溢在空氣中。陸妍笙深吸一口氣將頭枕在了沿上,經熱水一泡,連頭腦都清醒了幾分。她抬起手覆上額頭,痛苦地嚶嚀一聲,心中又羞又惱簡直痛不欲生——
昨晚的種種竟然不是她的夢?竟然真的發生了?真是欲哭無淚,誰來再給她一刀算了,世上恐怕再沒有比這更噁心人的了,她分明對嚴燁已經恨到了骨頭裡,竟然在醉酒之後對他做出了那樣的事!簡直、簡直……
她煩躁地沉下身子,溫熱的水流漫過了頭頂,耳邊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竟是一番難得的寧靜。
陸妍笙吐出一口氣,水中便冒出一串串的泡泡。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今後要怎麼面對嚴燁?那個廠公只怕覺得她是寂寞難耐吧,否則怎麼會對他那樣一個內監做出那樣的事情?越想越覺得羞憤,她在水底下蜷起雙膝,將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裡。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肺部開始脹痛,她才從水底下浮了上來,頭猛地鑽出水面,仰頭將*的長髮往一旁撥開,大口大口地吸吐新鮮的空氣。雙眸四周全是水,她閉著眼抬起手背,從額頭往下揩了一把臉,最後緩緩地張開了眼。
估摸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她張口喊了聲“玢兒”。
身後的殿門被人吱嘎一聲推開,外頭的大雪已經停了,天邊透出幾絲微亮的霞光,雪後的穹窿澄澈而蔚藍。陽光淡淡的,從殿門隙開的那道縫裡投射進去一道亮白的光影,一個捧著宮裝的人從門口走了進去,隨後又反手將門合上。
聽見了背後的響動,妍笙並沒有回頭,一邊擰著髮絲的水,一邊說,“我估摸著,覲見太后的詔書今日就會下來,我記得入宮時母親準備了雪蓮藏香,你好好將香包起來,那是獻給太后的。”
背後的人聞言,答道,“臣省得了,過會兒便去同玢兒知會。”聲音溫涼如玉,透著一絲絲的清寒,語調卻又是恭謹適度的。
陸妍笙渾身都僵住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詫不已猛地回過頭,只見白玉池的岸上立著一個身量極高的男人,眉眼似畫唇角含笑,手中還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