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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來瞧了道是心病,需要好生調養,待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因而任之在宮中的時候,也經常陪著德妃,只覺得最近幾日她身體好了不少,才稍微鬆了口氣,怎麼一夜之間,就……

他與德妃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只是他做了十五年孤兒,有生之年居然能找到自己的母親,大概是母子天性,又憐德妃半生不得自主,倒是與她親近了一些,現在聽得她身體堪憂,已是焦慮非常,來不及思考就奔進了宮。

怡和殿清冷了數日,突然又多了這些許人,任之在殿門口拂開了一路行禮的內侍宮女,徑直衝進了內殿,來不及朝立在一旁的景炎帝行禮,就奔向了德妃的床邊,卻只看到德妃閉緊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任之怔了一下,猛然回身喝道,“太醫哪去了?”

站在一旁早已渾身發抖的太醫卻是突然就跪了下來,“殿下節哀,娘娘已經仙去了。”

任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太醫,突然回手將他拂開,重新在德妃床邊坐了下來,拉過德妃早已冰涼的手,輕聲說道,“母妃,兒子回來了。”

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任之與德妃相認的這數個月,每一次只要開口,必然會得到德妃溫柔的回應,哪怕是在德妃鬱結而病,臥在病榻上的時候,每次看到任之的時候,總會柔柔地向他笑,好像要將這十多年來虧欠任之的所有溫柔全部彌補過來。

可是現在,這個人卻再也不會朝他開口,輕輕地喚他的名字,替他理弄亂的衣袍。哪怕她一直以為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為這十幾年的流離成為了一個不完整的男人,看向他的時候,只有憐愛還有揮之不去的歉意。

任之的眼淚突然洶湧而下,他有些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何時,抬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地摸了滿手。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推開要上前攙扶的內侍,朝著宮外走去。

房永被斬,德妃病去,從此天大地大,他在這世上,真的再無親人。

景炎帝看著任之的反應嘆了口氣,朝著一旁的張誠開口,“去看看。”

張誠點了點頭,疾步朝著殿外追去,終於在門外趕上了失魂落魄的任之,急急忙忙地開口,“殿下。”

任之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卻被張誠拉住了衣袖,任之木然轉身,看向張誠,眼睛眨了眨,湧出更多淚來,“義父。”

張誠從未見過任之如此模樣,來不及提醒任之的稱呼,從袖子裡拿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地將任之臉上的淚拭去,可是卻湧出更多。饒是張誠在這後宮之中呆了幾十年,見到如此的任之,已經變硬的心腸也軟了下來,於是這二人便一直站在怡和殿的門外,一個淚流不止,一個拿著錦帕不住地擦拭。

任之扯著張誠的衣袖,眼淚不住地流出,他心中沒有別的念頭,只覺得胸口處脹痛難止,只有流淚,才能緩解,他在後宮裡隱忍了七八年,卻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

段以賢得了訊息,急忙趕進宮來,卻不曾料到自己居然會在怡和殿的門口見到如此的畫面。那般淚流滿面,無助的任之,他好像從未見過,哪怕是在最小的時候,任之剛被卻林抱進宮來的時候,也不曾這般哭泣過。

那一刻他只覺得他的胸口,被撕扯著疼痛。

☆、第三十章

景炎二十二年是多事之秋,上半年寵臣房家衰落,數月之後,來自房家的寵妃德妃鬱結而亡,景炎帝哀慟不已,葬之於皇陵,諡恭端莊惠。平安王與母相認不過數月,就天人永隔,景炎帝憐之仁孝,準其出京散心。

任之謝了聖恩,摒棄了一眾侍衛,孤身一人牽著他的烏致,出了城。那時距離德妃身亡已有一月,除了偶爾在宮裡碰上一面,任之與段以賢沒有說過一次話。段以賢只覺得,在一夕之間,任之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格外的陌生。

任之終於可以騎著馬,隨心所欲地去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可是他內心卻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孤寂。他牽著烏致,在出了城的官道上緩緩前行,這條路是進京的必經之路,所以路上塵土飛揚,來往的馬匹行人來去匆匆,絡繹不絕。卻只有任之孤身一人牽著馬,緩緩前行。

身後傳來馬蹄飛馳的聲音,任之朝路邊避了避,卻沒料到那匹馬在他身後停了下來,任之有些疑惑地轉身,卻看到段以賢騎在馬上,呼吸有些急促,“終於趕上你了。”

任之有些詫異,微微挑眉,“父皇找我有事?”

段以賢從馬上躍了下來,一把握住了任之的手,“是我找你有事。”

任之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