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時,雖然壯著膽子、硬著頭皮、紅著臉地積極,但卻較生澀、呆板。有一回班裡舉辦文藝晚會,文藝委員安排他參加演一個“三句半”。他“打腫臉充胖子”地排戲,可正式演出時,老因膽小怯場而忘記臺詞,被文藝委員脫口批評一句:“班長,你咋這麼小的膽子啊?”翌日上午第三節課是剪紙課,剛好坐在他前排的文藝委員遭到他的“即時報復”:伸出剪子朝文藝委員背心上的褂子正中“嚓”地下了一刀!事後,那位高高的女同學即文藝委員找來班主任,班主任自然把呂華樂狠狠地批了一頓,給予嚴厲警告的同時,命令他把女同學的破褂子拿回家縫補好。儘管把本來就忙得一塌糊塗的媽媽又忙了一陣子,然呂華樂覺得划得來:“以一剪刀換回了一副面子”。由此可見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性格之一斑,也可見多年後他對大隊一把手“不平則鳴”式的“反抗”,並不是偶然的一時糊塗。
搞正經事(呂華樂認為演節目是“神羲”,即玩玩兒)時呂華樂還是有一定膽量的。他的作文經常被推舉到玄洲區去展覽,他也不時被拉到玄洲全區的範文賽上去唸自己的作文。每逢此時,他大步跨上臺,運足氣力高聲朗讀,拘謹畏瑣之態一掃而光。正因有了這個墊底,他人到中年之時,在卡拉OK場所成了眾口稱道的“男高音歌唱家”。小學四年級時,正在聚精會神聽課的呂華樂,突被校長叫去。他惴惴地隨校長走進以原“老月寺”廟堂做的又高又闊的校長室,剛被按著坐下,校長從校長室深處拽來一位又高又魁的六年級男生。呂華樂認得,是五隊的呂華布。呂華布被令立於他和校長的對面。校長在辦公室桌角取來一本字典,翻至其中的一頁,手指著一字叫呂華樂認。
“戴!戴草帽的戴字。”
“喝!你看”,校長把他拉攏來,往呂華樂面前一推,“人家小弟弟,比你矮一大截,都認得這個字,你還好意思?”
接著,叫呂華樂持鋼筆在一張白紙上寫這個“戴”字。呂華樂一字不苟地寫出。
“你看你看,人家小弟弟都知道這個字的正確筆順,不像你這麼大一筒,盡寫倒倒筆!”
“冬裹子”在校外一般難開口說話,別個喊他,他僅僅抬頭一掃,又兀自低下頭去專心走自己的路,幹自己的活兒。他媽媽因為照護小傢伙們事多而繁雜,還得按時出工,否則人吃了虧,工分要倒扣,故叫他每日下午放學後須挽兩百個柴耙子。柴耙子的原材料,有時是麥秸,有時是玉米秸,但多數情況下是棉杆。挽棉柴耙子傷手,常常兩百個柴耙子沒挽成,便被劃傷手丫巴,但仍須忍痛完成。所以,逼著他每日須專心致志挽耙子,不可去屋後閒觀雞、牛。因他挽耙子的地點在臺子上的山牆擋頭,近旁便是大路,常有喜歡他的叔伯嬸孃們路過時順便打聲招呼:
“冬裹子!你咋這麼乖這麼勤快,挽了這多的柴耙子呀!”
“……”
“冬裹子,你勤快得像姑娘伢呀!挽耙子不是兒子伢搞的事哩。”
仍無反應。
有一回,呂華樂揹著書包回家,路旁有戶人家的門口在打傢俱,曬場上坐著一圈閒人在一邊看木匠砍刨鑿錘,一邊“日白”聊天。
“喲!冬裹子,冬裹子,你個啞巴娃!”
兀地一聲叫,把冬裹子打一驚,他本能地迅即反應:
“哪個說的呀,我才不是啞巴娃哩!”自我辯白的聲音脆生生、崩嘎嘎的。
閒人中爆發出一陣陣“哈哈哈哈”的笑聲,冬裹子這才明白別人是“調戲”他的,因而也悟出了別人期待他大方開朗的善意,作出了“看我的吧”的“歷史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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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裹子外傳(2)
2。“知識青年”(意氣篇)
1973年春,呂華樂高中畢業了。因當時推行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制度,呂華樂再無學可上,與絕大多數農村高中畢業生一樣,只得乖乖地回鄉務農。
“回鄉”時已值深冬,天氣枯冷,呂華樂身上的一件“棉滾身子”(棉襖)緊箍箍的,袖口僅齊胳膊肘,外露一大節白生生的前臂與皴溝縱橫的雙手。呂華樂和呂軍赫,兩個高中生“書生意氣,雄姿英發”,然而命不逢辰,遇到了空前絕後的“*”,不容他們一抒抱負。沒辦法,他倆經過商謀,作出了一個大膽決定:騎腳踏車沿堤環遊兀立浩浩長江水中央的玄洲一圈!
擇一晴好日子,二人早早地吃過早飯,斜挎上舊腳踏車,出征了。
玄洲堤圈長達一百八十里。羊洲在洲尖上。朋友倆打前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