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閣下小小年紀,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徐小姐?”
“不用你管。”望北瞥了她一眼,“另外,我年紀不小了。”
“小孩子都喜歡說自己已經長大……”
“喂,我問你。”他突然打斷她的話,猶疑著問,“白日裡你喝了那瓶水,真的沒有什麼不適?”
那個劑量,一頭牛都該毒死了。
“有一點。”徐辰很嚴肅地回想了一下,“味道有點苦,像苦瓜。其他也沒什麼。”
“……你身體底子真好。”比牛還強。
她託了腮嘆氣:“我都跟你說過啦,普通毒藥對我沒用,該試的全都試過了。那時我聽你們在外面談論毒藥,還以為是一種沒喝過的。白高興了。”
“今日白天那個,是白信石,也有叫它砒霜、鶴頂紅的,是我要配的方子中其中的一味。若是製成的那藥你喝了還是安然無恙,我跟著你姓。”他自信滿滿。潛意識裡,他還是沒有接受徐定文賞給他的“徐”姓。
“難怪沒藥效,原來是半成品。”徐辰燃起了一線希望,“你配那藥還要多久?”
望北掐指一算:“大概四十日罷。”
她拾起屋頂上一塊碎瓦片,在手裡掂了掂,似在考量什麼,片刻後用盡全力拋向遠處樹叢:“好,我等。”
“說起來,你又是為何執意要尋死?”這個疑問一經提出,他就想起自己剛剛拒絕過人家的提問,立馬補充道,“當然,要是你不想說,我也不強人所難。”
徐辰轉頭過來,似是洞穿他心中所想,嘿嘿笑道:“大姐姐可沒你那麼小心眼,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怕小孩子一時接受不了。”
“我不小了!”他略顯得有些暴躁。雖是十四歲的身軀,心理上,他可有十八歲了,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好好好,你是個小男子漢了……”徐辰見他面色不善,馬上改口,“別生氣嘛,我再不提‘小’字了。”
安撫了眉眼間風雨欲來的少年,徐辰開口說起了自己尋死的理由:“其實,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死了或許就可以回去了。”
另一個世界?世上只有陰陽兩界。死了就可以回去了?……一般情況下,正常人聽到這兩句,大概的反應就是拔腿就跑,同時大叫一聲“鬼啊——”
自己也被老天爺開過玩笑,因此望北還算鎮定,冷靜地抓住其中一點問:“‘或許’?也就是說你並不一定能夠回去?你打算拿自己的命賭麼?”
“嗯,很值。在那邊的世上,有很多我割捨不下的東西。”她的神色忽然之間溫柔起來,“在那裡,女人可以擁有很多相公,一個用來捶背,一個用來捏肩膀,一個用來煮飯,一個用來洗腳,剩下的統統出去掙錢養家。”
“……”望北顯得有些吃驚,良久,他低聲說了一句,“你們那裡的男人太可憐了。”
徐辰憋著笑,咳了一聲才掩飾過去,故作嚴肅道:“你叫望北是不是?不如以後改名叫十八罷。”
七、三句不離周
“為什麼是十八?”望北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並沒有什麼兄弟姊妹。”
古代大家族裡,確實也有按排行來稱呼人的。比如李白在堂兄弟裡排十二,於是別人也可以叫他李十二;劉禹錫的家族大,他在同輩中只排到了二十八位,於是有了《醉贈劉二十八使君》。幸好那時數字們還很單純,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指向,不然讓杜二和王十三情何以堪……
不過徐辰倒是想沒過“十八”是排行的意思,實際上她另有所指。
但她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實情,只管信馬由韁地胡扯:“二九十八,九又是至陽之數,我送兩個九給你,是祝願你長大之後有十足的陽剛之氣。”
少年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但想到如今這名字也只不過老爺的賞賜,叫“望北”還是叫“十八”對他來說並無甚區別,遂淡淡道了句:“隨小姐喜歡。”
“等等,我再跟你商量個事。”徐辰突然面色古怪地說,“人多的地方沒辦法就算了,私下裡,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姐’?”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些特殊職業者啊。
望北理解為她原本是窮苦人家的女兒,覺得自己受不起這一稱呼,眉頭一皺:“那要我叫你什麼?直呼名字?”
徐辰笑眯眯地看著他:“叫姐姐呀,或者姨母也成。”總之就是要壓他一頭。
“瘋子。”望北側身往席子上一躺,不再理她了。
熱氣漸漸褪去了,涼爽的晚風擦過她的肌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