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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脫去了雨衣,但林紅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覺得那應該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否則,白衣女人不會那麼熱情地與他擁抱在一起。

然後,又是一雙手的的遊移,林紅在夢裡都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呻吟。夢裡的空氣瀰漫著暖暖的暖昧氣息,男人輕柔的動作可以讓女人敏感的觸覺像某種藤類植物,緩慢但卻無休止地生長。

林紅在夢裡清醒地意識到她期待的其實並不是桂花香水的味道,而是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愉悅體驗。她像個貪婪的野獸,在另一個空間裡,不知疲倦地撕咬著獵物,把它們吃到肚子裡。

她在不知覺中喜歡上了那種感覺。

她還在夢中看到自己穿上了白衣,自己的身體各處都散發桂花香水的味道。

林紅汗岑岑地從夢中醒來,夢裡的一切還殘留在她身體裡。

恐懼讓林紅像置身冰房,身子變得和冰一樣寒冷。到這時她虛脫的身體已經暴露了她心底的渴望,那種愉悅的感覺已經深深誘惑了她。與其說她在期待桂花香水的味道,還不如說她在渴望可以讓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的體驗。在夢裡,她可以真實切細緻地感受到自己與那個男人交合的整個過程,甚至回想起來,她都會有抑制不住的衝動。

事情究竟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原本對那噴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異常恐懼,現在,卻甘心沉醉於她所帶來的愉悅之中。她認定了那女人是魔鬼,她來誘惑她,將她帶往一個汙穢骯髒的邪惡世界,但她偏偏無力拒絕。

她想到自己在夢裡身著白衣,身體上散發著桂花香水的味道。她把胳膊送到鼻前,真的聞到了桂花香水的味道。

她跳起來,踉踉蹌蹌奔到衛生間,開啟淋浴器,冰冷的水落下來,很快淋溼了她的身子,她使勁地搓揉,不放過每一寸肌膚。

我不要桂花香水的味道,我不要做噴桂花香水的女人。那是魔鬼對我的引誘,我一定可以要把她驅逐出我的身體。

她溼淋淋的身子呈現出一種死灰的顏色,頭髮亂糟糟地一縷縷貼在腦門上,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從幽冥地府中歸來的女鬼。很快,身體被搓得紅暈起來,一塊一塊,像落在肌膚上醜陋的汙漬。

林紅失魂落魄地回到廳裡坐下,本來想好好地讓自己冷靜一下,但她剛剛坐下,便發現茶几上的花瓶內插著一束鮮豔的玫瑰。玫瑰開得正盛,鮮豔欲滴的紅色如同一大蓬飛濺的血,在林紅眼中迸裂開來。

林紅忍不住又長長呻吟一聲,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

她本來已經在想著如何勸慰自己,發生的一切終究只是一場夢,誰會傻到把夢裡的事當真呢?現在她被這一束玫瑰打倒了,她清楚地記得昨晚臨睡前茶几上根本沒有這束花。那麼,現在這束花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林紅竟力回想夢中的男人進門時都做了些什麼,她不敢確定他的手上有沒有玫瑰。但除了那個男人,還有誰會深更半夜帶來一束花呢?

那個男人,穿著雨衣,面孔模糊不清。林紅能記得的只有這些。

——穿著雨衣。

林紅驀然一身冷汗,又一陣驟來的恐懼讓她快要窒息了。

樓下花壇前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穿雨衣的男人。她的身材高大,整個臉頰都隱藏在雨衣帽簷的陰影裡。他的手上有一根棍子,棍子頂端懸掛著一個死去的嬰兒。嬰兒渾身泛著種蒼白的顏色,水淋淋的像剛從水中出來。它的眼睛緊閉,臉上滿是褶皺,稀疏的頭髮緊緊貼在頂上,一看便知是剛出生的嬰兒。

是那個男人,一定是他,否則,不會有人在晴天裡還穿著雨衣。

林紅大口喘著粗氣,身子軟得像被人抽去了精髓。穿雨衣的男人終於走到他身邊了,像那個噴桂花香水的白衣女人,開始她只是趁林紅不在時到她家裡來,現在她再也不用避著林紅了。

那個男人昨晚帶了一束鮮花,他把他的棍子放在哪裡了?還有棍子頂端懸掛的死嬰。林紅盯著面前的玫瑰,它們血一樣鮮紅立在花瓶內。透明的花瓶忽然在她眼中變得漸漸白皙起來,她恐懼地睜大眼睛,身子往一起又蜷縮了些。

她眼中的花瓶漸漸改變了形狀,不消一會兒的工夫,它就變成了一個睜著雙眼面目猙獰的嬰兒,那些玫瑰便從它的頭上生長出來。

林紅尖叫一聲,奮力揮動手臂,她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那束玫瑰還簇擁在一起,但有幾片花瓣卻掙脫開來散落在邊上,此時,她們在林紅眼中,便猶如飛濺的血滴。

——雨衣。男人。死嬰。

林紅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