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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宮縮越來越強,下身有一股熱流激湧而出。

她的經驗告訴她,這是羊水破胎而出的徵兆。她的心從萬丈高樓上跌落,她不能再用身體保護自己的孩子了,在血水裡遊動的嬰兒就要來傷害她們母子了。

她拼命夾緊雙腿,企圖最後阻止孩子的到來。巨痛隨即在雙腿間降臨,有一股力量在死死與她夾緊的雙腿抗爭。那些疼痛讓她大汗淋漓,她嘶啞地發出一連串的呻吟。她身上的力氣像洩了氣的氣球,漸漸癟了下來。她的身子軟軟的,再沒有了力量。

下身被撕裂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過去,她想她的會陰可能已經撕裂開來,這樣,生死之門最後的阻礙已經被打通,再沒有什麼可以阻隔孩子的到來了。

她的雙腿被一股大力分開,她看到一顆溼淋淋的小腦袋伸了出來。她的整個人像被淘空了般幾乎虛脫過去。而且,那種痛感還沒有結束,一些灼熱的力量正從她的下身不斷地湧出。

床單已被染得鮮紅,那些血順著床單流了下去,與床邊的血水混合在了一處。

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咬斷了臍帶,頭也不迴向著血水爬去。沒多久,他就混跡於那些遊動的嬰兒之中,她再也分辯不清哪一個才是她的孩子了。

她的血還在不停地流出,床邊的血水還在不停地上漲。血水漸漸漫過了床,漸漸漫過了她的身體。

現在,她已不再覺得疼痛。她已與疼痛融合在了一起。

石西現在已經習慣等待林紅睡著後再離開。

林紅睡著後的眉還微顰著,好像在夢中仍然處於非常警覺的狀態。石西看了便很心疼,但又無計可施。他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守著林紅睡去,然後再獨自回家。

有幾次,他待林紅睡著後下樓,出了小區忽然又折回來,在林紅家樓下不遠處的涼亭裡偷偷觀察。他希望自己可以再一次見到那個神秘的穿雨衣的男人,雖然他也害怕,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當自己站在那穿雨衣的男人面前時會發生什麼,但自己面對他,總比林紅面對他要強得多。

但那穿雨衣的男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卻再沒有出現。

石西坐在涼亭裡,夏夜微涼的風從花叢中吹過來,拂在身上像有一隻手在輕揉的摩娑。這時候,石西忽然有了些很微妙的感覺,他覺得黑暗里正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

他說不清楚這感覺從何而來,只是在這涼亭裡如坐針氈,有一些莫名的力量混雜在夜風之中落在他身上。他並不覺得很恐懼,只是非常不安,就像一個人赤身裸體置身於人群之中。如果真的被人窺探,石西相信那一定就是神秘的穿雨衣的男人,雖然僅僅只見過一次,但石西下意識地就認定了在他身上,一定具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力量。

比如能窺探到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所以,石西既希望某個時候能在林紅家樓下再見到那個男人,同時,又對那一時刻充滿恐懼。如果不是因為心裡對林紅的愛,他真想立刻撒腿狂奔,遠離這讓他恐懼的所在。

他抬頭看看林紅家視窗的微光,忽然又想到,如果不是因為那穿雨衣的男人,也許林紅這輩子都不會再走到他身邊。這樣想,他心裡有些黯然,又有些欣慰。

他想著熟睡中的林紅,感覺到了微許的衝動。但他知道,當他真的面對林紅時,這些衝動又會像湖心的漣漪,幾圈波紋過後便要復歸平靜。

這讓他覺得羞愧,夜風拂在臉上,涼涼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

有幾次石西離開林紅,輕輕關上房門的時候,林紅並沒有真的睡著。接連幾天沒有聞到桂花香水的味道,她心裡反而覺得很不踏實。就像期待某件必定會到來的事物,它卻遲遲不肯出現一般。也許是因為家裡多了個男人,那個噴桂花香水的女人感覺到了,便躲避了起來。如果她真的就此再不出現,那是林紅期望的,但她知道,噴桂花香水的女人肯定不會就此消失,她必定還會再度出現。林紅就像一個沸水中的青蛙,知道自己終究會被熱水燙死,但又不願意離開溫度還很適宜的溫水。

石西就是她的溫水,當那噴桂花香水女人再度出現的時候,她就會被燙死。

林紅想,是不是應該給那噴桂花香水的女人一些機會。

這天夜裡,她想了半宿,終於昏昏睡去。於是,噴桂花香水的女人在她夢裡再次出現了。

這回跟在那白衣女人後面的,是一個穿雨衣的精壯男人。

林紅覺得在哪裡見過那穿雨衣的男人,卻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