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的亮了,馨雨迷糊的醒來,渾身痠痛,挪動下身子,懷中那個光滑的身子還在。不知是錯覺還是已冰冷太久習慣了他的冰涼,她居然察覺到他的體溫變的溫暖了一些。馨雨連忙側耳貼上他心口,心臟還在跳動著,他還活著,那個大夫果然是胡說八道。
欣喜若狂的馨雨高興的淌出了眼淚,摟住仍在昏迷的無痕,輕輕吻上他的唇,說道:“爹,為了我,千萬要撐下來。只要你能醒來,我便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氣。你若是狠心丟下我,上天下地我也會追上你,是死是活都要纏著你,再不會放你走了。”院中傳來祁山的吆喝聲,馨雨連忙的穿好衣服跳下床,胡亂理理頭髮,出了門。天仍然陰沉沉的,這讓馨雨更加的煩悶起來,討厭極了自己這個能力,更討厭極了自己這個身份。若她一直是個普通人該多好,那就不會碰上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會讓父親為她賠上性命了。
馨雨站在屋門口衝著圍牆另一邊的祁山使勁擺擺手,說道:“小聲點。”祁山問道:“你爹怎麼樣了?要不要我進城再請大夫來看看?”馨雨低頭道:“算了,那些大夫怎麼可能看的好這樣的病?妖魔鬼怪又有幾人見過?他若能醒來,自然是老天可憐我們,讓我們多聚幾天,他若醒不來,那也是我的罪孽太深,連累了他。一切都是命,全憑老天吧。”她復又抬起頭,微笑道:“小山哥,謝謝你。”
馨雨回過頭,又進了屋內,祁山仍趴在牆頭看著她剛剛站立的地方,馨雨剛才的那些話深奧的讓他聽不懂,她說話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起自己的父親,到像是在說起自己的丈夫,那兩人,一個神一個妖,他們的世界,又怎是凡人可以領會的?祁山忽然大聲道:“小雨,不管怎樣,我還是你的小山哥,只要有需要,只要我能幫得上,什麼都可以!小雨,千萬別灰心,天不會那麼無情的,他一定會醒來的!”
馨雨靠在門上,聽著祁山的話,閉上了紅腫的雙眼。神曾經提醒過她,只有放棄對無痕的愛,才可能回到從前平靜的日子。獨自生活了這麼久,本以為自己已經捨棄了那些不應該有的感情,但無痕的突然出現引發了她一系列不由自主的衝動,明顯的提醒她,她對他的愛從沒有減輕過,反而日漸加重。只見這一面後,便生生世世再無見面之日嗎?這到底是天規還是輪迴?她和他的緣分就真的只能是父女之間的緣分嗎?
她可以不強求他以男女之愛來愛她,卻無法強迫自己忘記對他的男女之愛。愛若真的那麼容易淡忘,人類又怎會因為愛而與天地抗爭?不管什麼父女之愛,什麼男女之愛,她愛他,勝過愛自己。如果愛是錯,那麼便以她的性命來換取他存活在世的希望吧。
馨雨跪在佛像前,合十祈禱道:“佛祖在上,保佑我爹早日醒來,平安長久。只要他能活下去,我願付出任何代價。懇請蒼天開眼,錯全都在我,他是無辜的,要懲罰,就罰我吧!”誰對誰錯誰又能說的清楚,若一定要說錯,或許從無痕放下自己的身份,決意以父親的身份將她撫養長大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一個無可挽回的錯了。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無痕似乎是聽到了馨雨的祈禱,修長的劍眉微微一皺,輕咳兩聲,血絲順著臉龐滑下。馨雨拿著衣袖擦淨他臉上的血跡,輕喚了幾聲,卻不見他有反應,輕輕嘆息一聲,握住他的手,趴在床邊。“爹,你還記得嗎?我小的時候,總是你沒日沒夜照顧生病的我。我只要難受,就會衝你發脾氣,真的很不懂事啊。後來,我總是在想,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場大病,讓我來照顧照顧你,現在我才知道,照顧病人的人,比被照顧的人更難受。寧願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寧願讓我來承受這痛苦,也不希望你有事啊。你為我封印自己的神通,是不是也是想要與我同甘共苦呢?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又明不明白我的心?醒醒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你醒過來吧!”
馨雨對著無痕說了一天的話,一天沒吃沒喝,似乎連眼淚都擠不出來,院外誰敲門她都沒有開,不願誰打擾她和無痕的單獨相對。夜又降臨了,馨雨依偎在無痕身邊,摟著他漸漸入睡。懷中的人似乎真的沒那麼冰冷了,雖然還沒達到溫暖那個程度,也總算恢復了一些人氣,但願一覺醒來,又能看到父親溫暖的笑容。睡至半夜,馨雨忽然被人推醒,睜眼一看,無痕正又驚又怒的看著她,費力的撐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想要遠離她一樣。父親醒了,他終於醒了!
馨雨驚喜若狂,撲上去抱住了無痕,激動道:“爹!你醒了!我真的好怕啊!”無痕渾身一顫,卯足了力氣推開她,自己卻伏在床上,噴出大片的鮮血。馨雨又驚又怕,再次撲上,剛接觸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