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他的話，並不無道理。

某一瞬間，他決定獨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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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陸勁松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黃酒，坐下準備吃晚飯。這是慣例，陸勁松不抽菸，但酒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他白天要開車不能喝，於是便成了晚飯的必備。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鑰匙的響動，陸曉飛的母親回來了。

陸曉飛起身去廚房給母親盛了碗飯，剛要坐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繞過客廳中間的飯桌去把電視機打了開來。

下午陸勁松回家後就沒再搭理過陸曉飛，本來母親說晚上不回家吃飯的，他便也無所謂了，反正平時父親在飯桌上談的話題他都接不上，也沒有興趣，不說話正好可以一個人趕緊吃完回房間做自己的事。但是現在母親回來了，等她察覺到父子倆突然相顧無言，氣氛多少有些尷尬，而利用電視機裡亂七八糟的節目來混淆視聽無疑是此時最有效的手段。

起初的時候，母親倒真沒察覺出氣氛的異樣來，照樣先把一天的工作給父親“彙報”了一遍，又結識了多少客戶，其中有哪幾個最有可能簽單，而之前認識的又有幾個已經簽下了……說得眉飛色舞，渾然不顧一旁只是偶爾淡淡地附和幾聲而臉上卻已經露出幾分反感的陸勁松。

母親一年前開始從事保險營銷工作，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客戶成了她每天飯桌上樂此不疲的談資，更絕的是，無論從什麼話題談起，最後總能被她扯到自己的工作領域這一塊。恰恰父親一開始就不怎麼支援她從事這一職業，因此本能地不喜歡聽母親一天到晚嘮叨那些跟她工作相關的事，以至於時間久了，不喜歡到了極點，便成了反感甚至有時是厭惡。

陸曉飛自顧往嘴裡扒著飯，偶爾抬頭看兩眼電視，目光短暫地停留一會兒，假裝對某個片段感興趣的樣子，儘量顯得像往常一樣自然。

“勁松啊，你是不是該想想給曉飛找個工作先做起來呢？老懶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吧。”

陸曉飛冷不丁聽到母親突然談及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頭望了望她，順勢也瞥了眼陸勁松。父親沉默不語，盯著電視機出神，彷彿沒有聽見母親在對他說話。

母親似乎還沒發現出什麼端倪，又用胳膊肘捅了捅父親，“問你話呢！”

“什麼？”陸勁松轉過臉，語氣極不耐煩。

“我吃完了。”陸曉飛眼看又要爆發家庭戰爭，而且是跟自己有關，趕忙起身躲開。端著碗筷走向廚房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竟像是個落荒而逃的逃兵，不禁心裡對自己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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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他有沒有工作關我什麼事！”

“你還準備服侍他到什麼時候？

“他願意你就讓他一直這麼懶下去，能懶一輩子倒也是本事！”

……

陸勁松說話時音量把握得很好，聽上去不是很大，但能確保“躲”在廚房間裡的陸曉飛每一個字都聽得真切。陸曉飛最受不了人說話帶刺不帶髒，這比直接抽他一個嘴巴子還難受，儘管傷害不大卻是無法忽略，如鯁在喉的感覺。

他一句也多聽不下去了，這些話，每一句都像一根尖細的針一樣刺在他的心上，他感覺再多待一會兒，他的心臟就要變成榴蓮了。

陸曉飛走出廚房，徑直跨進自己的臥室，關門的時候，隱約聽到母親嘆息“這個孩子也是，一點不爭氣……”後半句則被硬生生關在了門外。

陸曉飛插上耳機，趴在床上，期盼著父母關於他的對話儘快結束，即便他也不知道他們會談論他些什麼——他也不想知道，無論是出於關心還是什麼，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將來還像念大學前那樣每一步還沒下踏就已經被安排好了方向，沒有一點選擇的餘地，貌似有條不紊，但他卻沒有絲毫安全感，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張殘缺的地圖，從小以來他都是照著父母擬定好的路線不容許有任何思考地朝前走著，卻始終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

“嘿，醒醒，牙都沒刷就睡覺啦！……醒醒，醒醒！”母親擀麵似地搡著陸曉飛直到他睡眼惺忪地醒來。

陸曉飛看了看枕邊不知何時從耳朵裡滑落的耳機，隱隱還能聽到裡面播放的音樂，他驚訝自己白天睡了那麼久竟然還是那麼輕易就睡著了。

“身上也不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