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這安北侯府也安靜許多。
卻是交了九月,將將初一,姜府裡頭來了一位貴客。
姜大侯爺姜文晟,姜小侯爺姜文忠兩個親來迎接,又一前一後護著這位貴客入了後堂密室。
待到這位貴客把臉上的斗笠一去,姜氏兄弟兩個立刻躬身長揖:“陛下萬安!”
這來客正是當今官家。官家略揮了揮手,叫兩人不必多禮:“當下宮內也不安全,便是朕護著,貴妃腹中的胎兒也幾不保,太子也中了一回毒。如今朕想了想,太子還是在宮外好些。”
不顧兩人愕然,官家把話又撂下:“朕把太子交託他哥哥帶著,你們便可分心暗地護著宮禁——朕知曉你無傷,傷的另有其人。”
此話卻是對著姜小侯爺安北侯姜文忠。
姜文忠立刻應道:“臣知曉了。必定儘快佈置。”
官家捏了捏自家手指,嘆道:“快卻是必須快的。重要的是隱秘!襄陽侯那裡,朕實在也看不下去了。”說罷,鳳眸一轉,看向安平侯姜文晟。
姜文晟立時笑道:“臣與臣的兄弟都聽陛下吩咐,宮禁一事定然會做得十分隱秘!”說罷,又瞪了一眼立在一旁神遊天外的姜文忠,“陛下,臣的兄弟扮做行腳客,卻是得了一些訊息,阿玉,你與陛下說說?”
安北侯姜文忠被自家兄長一瞪,倒醒過神了:“臣在路上,見了不少去往襄陽去的江湖人士,臣覺得此事甚是蹊蹺,只怕需得好生防備才是。”
官家神色不變,只淡然把手中摺扇一搖:“說得是。”
三人一道密商不提,在安北侯府裡,最覺拘束的卻是虞五寶。
他替姜小侯爺中了一劍一刀,現下傷口雖說有癒合之勢,卻總也不結痂,襯著雪白的胸口,倒像在心口之處拿硃砂殷殷紅紅地劃開一個凸十字。
虞五寶摸著凸痕,心底不覺為著自家機智再道一個贊字。那日遇刺之時,虞五寶一覺刀劍行偏,立時急中生智學了咬破舌尖的姜小白,再將血氣逼到傷處噴出,又用強壓制了脈相,做得個虛弱至極的樣子,連軍中老醫都騙了過去。只是日後再行運功,發覺心內隱隱作痛,竟是真被傷到心脈了。
只道休養幾日便好,虞五寶也不甚在意,竟不知日後卻是因這一傷,險些叫他再見不到金小貓。
雖說如此行險,到底宜人方便暗中行事,虞五寶白日裝做姜小侯爺養傷,晚上卻可與兩姜一道四下活動。
這等兩廂作為,到底叫他在回京之前揪住了第四個奸細。
試想夜深人靜之時,自家任誰也不會偷窺將帳,把個昏迷不醒的姜小侯爺再刺一劍吧?
再,那封存完好的書信,若非奸細,也不會誰人都格外在意吧?
學蔣幹盜書,卻沒遇到裝睡的周公瑾,結結實實被虞五寶一聲咳嚇到,顫巍巍舉起寶刀便砍。
虞五寶身上有傷,力有不逮,兩個胡亂搏殺幾下,虞五寶迎著臉面一抓,把那奸細的面巾抓下,露出一張陌生臉孔來。
“虞郎中,你……”那人似吃了一驚,旋即臉色一變,飛身便逃。
虞五寶追不上,只得在帳中彎腰喘了幾下:“這人刀法卻是熟的緊……”又想了想,破口罵道:“這破落戶藏得倒深!竟然敢砍五爺兩回!”
姜湖姜海兩個早被打鬥之聲引來,兩個一左一右,把住將帳門戶,生擒了那奸細,把他下巴卸了,取出含在舌下的毒藥,才把人收入牢車,以待回京審問。
此事,卻是虞五寶立了一功。及至回到東京密見了姜文忠,虞五寶捂著胸口直出長氣:“姜猴子,五爺替你受了一劍一刀,你如何回報?”
姜小侯爺灑然一笑,把手中玉扇交來交去:“本侯記下了。待上朝之日,本侯便不拘你在侯府了。”
虞五寶自覺被姜小侯耍弄,心心念念只想找金小貓療傷,是以每日都在嘴裡唸叨。安北侯姜文忠安平侯姜文晟兩個各自有事要做,費了耳朵去聽的只有自家四哥虞季菊。
虞季菊搖頭不已:“安心養傷吧!難不成你要小貓再擔心你?”
虞五寶把桃花眼兒一垂,黯然道:“也是……”
十月初五,月餘未曾上朝的安北侯姜文忠昂然挺立於朝堂之上,除卻面色蒼白,人卻依舊十分精神。
官家一見了姜文忠便面露微笑:“姜卿,可是大安了?”
姜文忠含笑躬身:“稟奏陛下,臣大安了!”
官家微微頜首,輕捋長髯:“甚好甚好……”
方方食裡的兩人也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