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淡淡的道:“朕聽聞蘭陵王有個表親,拒不交出手中的田地,是否有其事?”“的確有。”明雲裳長嘆一口氣道:“蘭陵王爺戰功赫赫,對微臣的那些文人的把戲,一直也看不上眼,薜子通仗著這一點,數次將王爺抬出來,微臣之前南下賑災時得了個悍名,朝中的官員對微臣一直頗有意見。微臣思前想後,這一次變法又是皇上的意思,自不能再出什麼事情,怕用狠一點招數,會引起變法的動盪,為皇上招來麻煩。”天順帝笑了笑道:“朕還聽聞那個薜子通罵你呢?”明雲裳淡然一笑道:“只是粗野暴民,罵人是市井之手段,微臣自也不會放在心上,凡事自當從大局考量。”天順帝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你都處理的甚好,可是這段日子朕還收到摺子,說各地的官員都不太願意實行新法,可有此事?”“確有此事。”明雲裳無可奈何的道:“其實那些州郡都在觀望,看皇上到底有多大的決心,若是一意變法的話,想來也能徹底打動人他們。”天順帝的眉頭微皺道:“你覺得這樣耗在這裡就能打動他們嗎?”“微臣認為不能。”明雲裳長嘆一口氣道:“變法之事越是拖下去,問題就會越多,只是微臣怕引起暴亂,一時間也不敢太過強硬,如今實在是犯愁。”天順帝聽到她這一句話卻笑道:“你之前南下賑災的時候勇氣去哪呢?如今竟變得如此畏縮?”明雲裳無可奈何的道:“那些人都是皇親國戚,微臣也實得罪不起。上次微臣南下時斬了何進,令何妃一直不痛快,恨透了微臣,皇上並沒有問微臣的罪,那是因為何妃娘娘只是後宮裡的娘娘,她就算再恨微臣,也斷然做不出太過的事情來,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微臣若是得罪的是朝中重臣,就會引起朝庭的動盪,所以微臣一直在想萬全之策。”天順帝聞言心裡對她還存有的懷疑也散了,她是如此設身處地的為朝庭著想,他之前還以為她一改往日的作風是因為貪生怕死,不想竟有這一分考量。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不做也是不成的。他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能有什麼萬全之策?”“微臣還未想到,這幾日左思右想,全部都是這件事情,不管微臣要以何種法子推動新法,必然需要一些狠手,就是所謂的殺雞給猴看,只是這事還得皇上首肯才行。否則日後那些大臣們一哭訴,一鬧騰,一威脅,皇上只怕一刀就將微臣給砍了。”明雲裳小心翼翼的道。天順帝在心裡暗罵她是人精,今日裡到御書房來,又哪裡是來報告進度的,分明就是來向他要權利的,他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嗎?滿朝文武都知道,又有哪個敢阻你?”明雲裳扁著嘴道:“皇上,免死金牌只有一塊,也只能救臣一條性命,可是微臣得罪的人怕是就算有一百塊免死金牌都不夠用。”天順帝每次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都覺得有些好笑,他看了明雲裳一眼道:“罷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明雲裳依言退了下去。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天順帝又說到了變法的事情,明雲裳將最近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報備了一番後並指出變法之所有受到影響,是因為朝中的大臣們並不支援,所以才會引來這樣的後果。蘭陵王出列道:“皇上,微臣覺得謹相就是一個禍國奸臣,她所說的那些變法之事根本就是不顧國計民生的大計,若是長此以往,必定會出大亂。”明雲裳看了一眼蘭陵王道:“皇上,微臣贊成王爺的話,但是否認微臣是個奸臣,試問這一場變法微臣拿不了一絲好處,想做奸臣也沒有動機。再則微臣如今已是一國之相,算是群臣之首,通常情況下做到這個官位,只需想著如何保全富貴,如何行安定之事,又豈會再去生事?無端讓自己陷入危機之中?”天順帝一聽覺得極有道理,明雲裳又道:“這變法之事遲遲不能完落實,其主要根源就在於時間太長,微臣懇請皇上賜予微臣臨機專斷之權!”蘭陵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鬱夢離出列道:“微臣這段日子一直輔佐謹相行變法之事,這些事情可以說是件件樁樁都看在眼裡,心裡實在是有些焦急,京中乃群郡之首,外面的郡縣都望京城之風而動,如今京中一切都未平定,他們自不會急著推行新法。而京中的大戶最多,這些大戶都和王親貴族有關係,謹相雖然是一朝之相,掌管所有的文官,卻並不管武事,手中更沒有一絲兵力去抵抗那些反對變法的貴族們。”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道:“朕明白了。”蘭陵王一聽到天順帝這麼一說,心裡倒急了,當下又道:“皇上,你切切不可聽兩個皇口小兒的戲言,他們根本就不懂得朝堂之上的事情,那新法微臣也看了,實在是太過兒戲!”“那些新法都經朕過目,是朕允的,怎麼,王叔也認為朕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嗎?”天順帝看著蘭陵王道。蘭陵王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微臣沒有那樣的想法,只是就事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