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區的那幾塊牌子早已經繡得不成樣子,一大早廣勝就給老呂打電話,讓他去把那幾個牌子拆回來。老呂老大不情願,你們欠我將近一年的工錢到現在還沒給呢,你讓我怎麼敢再給你們幹活?廣勝笑了笑,放心吧,去拆回來我立馬先給你結一部分,先前那是趙玉明跟你叨叨的,換了我沒問題。老呂悻悻地說,陳總,反正你再不給錢,我就自己想辦法了。廣勝心想,想什麼辦法?我就是沒有錢還你,你還能把我抱到井裡淹死?笑笑說,別耍小孩子脾氣,拆回來就來找我結帳。放下電話,廣勝皺著眉頭好一頓嘆氣,但願這次能拿到點錢,要不真揭不開鍋了……早晨朱勝利他們走的時候,廣勝叮囑他,一定要跟廠家要一部分定金,先把工資給大家發發,興許熬過這陣子就好了……真他媽難啊,廣勝頹然倒在了沙發上。
“廣勝,出來喝酒?”老歪不知道在哪裡給廣勝打電話。
“你神經了?大清早就喝酒?”廣勝躺著接電話,臉搭拉得老長。
天剛亮,廣勝還沒起床,王彩蛾就給廣勝來了電話,抽抽搭搭地說她被老歪欺負了。廣勝嚇得一哆嗦,可千萬別是老歪把王彩蛾強姦了!那就麻煩大了,老歪被抓那倒是小事,自己也說不清楚了,最起碼公安得羅嗦他一陣子,不等交代過去,趙玉明又好跟他翻臉了,你是怎麼給我照顧的王彩蛾?廣勝顧不得多想,穿上衣服就奔了公司。王彩蛾一見廣勝來了,嚶嚀一聲扭到了廣勝的懷裡,俺不活了啊!廣勝把她按在沙發上,急切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王彩蛾啜泣著說,昨晚你們剛把我送回來,那個歪腦袋的醉漢就來敲門,我很害怕,就沒敢開門。誰知道他把門砸得山響,還說,如果不開門他就去派出所告我破壞趙玉明的家庭……廣勝說,這不他媽扯淡嘛,不管他,讓他去告!王彩蛾哭得更厲害了,當時我嚇壞了,就給他開了門……然後他就把你強姦了?廣勝問。那倒沒有,他進來也不說話,抽了整整一盒煙,最後把菸頭一扔:來吧,多少錢一把?她把俺當成什麼人了?我就伸出了一個指頭。他把風衣往後一甩:這麼便宜呀?來!我說:一萬!他竟走了,臨走還說,有這一萬塊錢我還找你啊?!陳總,你說他這不是欺負人嘛……唔唔……廣勝啪地一甩門走了,傻逼加膘子!
“嘿嘿,昨天喝得太多了,早晨起來‘透透’還舒服不是?”
“你不上班了?”廣勝還是不願意動彈。
“這就是上班呀,”老歪對廣勝的問題似乎很是不屑,“報個到就出門,你以為我是你們這些城市貧民?嘁!”
廣勝啪地關了手機,去你媽的!什麼雞巴玩意兒。剛用報紙擋住臉想要迷糊迷糊,手機又響了,拿過來一看還是老歪的,廣勝一把又按死了,如此反覆了五六次,廣勝就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好歹人家還幫了我不少忙呢……正想接電話,樓下院裡響起了一陣放屁一樣的喇叭聲。廣勝爬起來,把頭探出去一看,老歪的腦袋直轆轆地挺在脖子上,臉色發紅,整個肩膀以上,猶如一根勃起的龜頭。看見廣勝,老歪氣哼哼地指著他:“真好意思的你,下來!”
坐在臨街的一個燒烤攤上,老歪還在絮叨:“你他媽的怎麼這樣對待我?大小我也是你哥哥,扣我電話!”
廣勝眯眼看著他,很無奈:“歪哥,這不是我忙嘛……”
“忙個大蛋子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他媽去了海岸廣告就沒做成一筆買賣……”
“好了歪哥,”廣勝很不願意聽這些,打斷他說,“你就不會說點兒別的?”
“說什麼?”老歪自己翻騰著烤爐上的肉串,“我除了這些,別的不會說!”
廣勝嘿嘿笑了,伸出一根指頭:“說說‘一根槓’的故事我聽聽?”
老歪抬起頭,一臉茫然:“什麼一根槓的故事?”
“就是一萬塊錢呀,”廣勝實在憋不住了,噗地噴了一口酒,“哈哈!風衣一甩,來吧,便宜!”
“我操!你知道了?”老歪忽地紅了臉,“那不是喝醉了嘛……嘿嘿,王小姐不讓咱上。”
廣勝摸著老歪的肩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歪哥啊歪哥,你可真逗……哈哈,你以為人家王彩蛾是個賣逼的呀?”
老歪拿起肉串就往嘴裡塞,燙得嘴巴直吧嗒:“別說了別說了,丟人……一會兒喝完了,咱倆練管兒去,難受。”
廣勝拿起一瓶啤酒嘴對嘴灌了一氣,不再說話。
“老闆,再烤十個魷魚!”老歪倒頭衝屋裡嚷道。
“來了來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胖子,拿著幾根串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