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嫂上街買東西去了。”我聽信佛的她唸叨過幾次今天是觀音得道日,索性給她放假,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在家。
老太太哼了一聲,直接進屋。
在外面嫋嫋婷婷站著的兩個人不約而同輕扇鼻子。其中一個看上去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女孩子,撇開一副鐵了心要找我麻煩的模樣,長得酷似松浦亞彌。到底是小丫頭片子,連拐彎抹角都不會:“你哪學校畢業?”
我老實給出答案。
她立刻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什麼破學校,沒聽過!”她的臂上,佩著一枚校徽,上面用拉丁文寫著VERITAS(真理)。我笑笑,針鋒相對:“哈佛是好學校,學生卻未必個個出色。”我若是看不出她明顯為身旁那個楚楚動人星眸微垂的女孩子出頭,未免太笨。我放下手中的大剪子,陽光中眯起眼,很美很古典的五官,很端莊很典雅的氣質,很我見猶憐的感覺。
突然間,我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顧不上多想,跳到她面前細細打量:“你是不是去年Z市清風××整形美容杯圍棋大賽得冠軍的那個?”原來一直叫清風杯,寓意兩袖清風矢志不渝,後來終究還是抵不過金錢的誘惑,我跟喬楦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捧腹,說幸虧沒叫××燒傷專科杯。然後,我們倆一直嘖嘖驚歎於那個女孩子高超的棋藝和美麗的容顏,痴迷於此的我甚至蹲在電視前一場不落地看轉播。
她的臉微微一紅:“是啊。”連聲音都好聽。
我大喜:“有沒有空?”跟龍飛閣那小子下多了,幾乎天天鬱悶明月照溝渠。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三個小時過去。
……
我終於心滿意足,笑眯眯抬頭:“跟高手下棋就是不一樣。”酣暢淋漓,雖敗猶榮。
她含羞帶怯,完全看不出方才棋盤上的沉著淡定:“下次有空我們再切磋,我也很久沒下得這麼開心了。”
我忙不迭點頭,一抬眼看到兩張黑得不能再黑的包公臉。
後來,龍斐閣嘲笑我:“那個是我伯母當初最中意的人選,比你堂姐還要吃香呢,老太太是想叫你自慚形穢,順便挫挫你的銳氣,”他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沒想到你這麼笨。”
龍斐陌依然不動聲色。
自此老太太很少登門。
龍斐陌見不見她我不知道,但是不久前,他開始有意無意說起她邀我們去她家。
我極其煩惱,緊緊皺眉。
以前我不在乎,現在卻總感覺有點芥蒂。
龍斐陌暼了我一眼,直接將車拐到了另一車道上。我就知道,他問我只是出於習慣性的禮貌。
我第一次來到這裡。這是棟老房子,兩層樓式的西式建築,一樓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房間,只設餐廳、客廳和廚房,室外搭了一間專門用來曬太陽的玻璃棚,二樓靠東側的正房周圍有4間套房,她就住在其中一間。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有情調很會生活的人。
我們到的時候,她正安坐在“太陽間”裡品功夫茶。桌上早已備齊一套茶具,她從容不迫地衝燙茶具,納茶,候茶,衝點,刮沫,淋罐,燙杯,篩茶,整套程式一絲不苟做完後,最後,素手拈起兩杯茶,分別遞給龍斐陌和我。
龍斐陌喝完,淺淺一笑:“好茶。不過,功夫茶不宜獨飲,太孤靜;不宜多人,太喧譁。”他暼了我一眼,“以後,我跟桑筱有空就來。”
我頓時食不知味。
她暼了我一眼:“現在的年輕人,懂得什麼叫品茶?”她用下巴頦點點我,“牛飲還差不多。”
我轉過臉去,朝天翻白眼,無非就是講究什麼關公巡城(迴圈篩灑)、韓信點兵(輕點至於盡)、輪流品飲、先客後主、司爐最末。十歲那年,身為潮汕人的安姨就鉅細無靡地教過我。她還告訴我,在潮汕話中,“功夫”就是做事講究的意思。
只是,我向來不愛講究。我就愛敷衍塞責。
她盯著我,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你很忙呵,跟斐陌聯絡過幾次,總是你沒空。”我看了龍斐陌一眼,他低頭品茶,很是陶醉。
姓龍的,你給我記住了!居然放我一個人單挑。
我有點無精打采地:“小職員麼,老闆大過天。”一個老太太,口舌便宜,勝之不武。她眼中精光一閃:“只是工作忙嗎?聽斐閣說你玩心重,沒事就出去遊山玩水,就連做家務也要跟他猜拳。”
我眉頭皺得緊緊的,龍斐閣,算你狠!多輸了我幾次就來告黑狀。聽聽,多嫻熟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