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銀子遞過來,“這散碎銀子你拿去,全當這次解夢的酬勞。”
“大人,萬萬不可,案子還沒有結,我測得準不準也還不知,等找到這個人結了案,我再領不遲。”
“呵,好吧,到時候我找賀捕頭給你送去。”
出了縣衙門,我這心才從天上慢悠悠地落下來,走路也踏實多了。我在思考著張大人的話,我現在走的是一條路,仕途又是一條路,我覺得目前這條路還不錯。仕途,即便我去考了,就能走得上?更不要說官場的險惡。張大人是個好官,多年來也只做個縣令。
時間還充裕,我繞了個圈兒,先去菜市場,估計這時候母親正在菜市場買菜。說是菜市場,也有許多賣雜貨的。許多都是在自家門前擺個攤子,農民則趕牲口車把菜拉來批發,或者自己挑來。男女老幼,各色的衣服,大家多是互相認識的。我喜歡這裡的嘈雜,融進這熱鬧中,我覺得自己的臉也如那西沉的太陽,帶著溫暖,含著笑。母親果然在買菜,我走過去。
“娘,有什麼需要拿的,我來幫您吧。”
“哎喲,你今天收得早啊。”母親看著我,笑了,“我還沒買啥呢,今天你打算吃啥?”
“吃啥聽您的就行,今天收攤兒早,這是今天賺的,給您。”說著我從口袋裡摸出今天賺的錢交到母親手裡。
“好,好,你先回去吧,這一天,你也累了。”母親說,“一會兒我就回去,一點兒菜,不用你幫我拿。”
我點了點頭,一個人往家走。隱約聽得到身後母親跟街坊、熟人談論著我,我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也許未來會厭倦。回到家不久,母親就回來了。今天她買了肉,做了三個菜,在我們這個時代,平常人家有頓肉吃就是神仙般的幸福。
“平兒,看上去你今天有心事,莫不是遭到他人排擠了?”邊吃飯,母親邊看著我問。
“沒有的事,今天客人不多,您放心好了。”我說。
“唉,說真的,娘確實擔心你啊。”母親嘆了口氣,“你爹已經去了,我希望早點兒看你娶妻生子。”
“莫不是您又跟那些街坊聊這個?”我笑著問。
“你不想,為孃的自然要想。”母親說,“誰家的父母都會想。”
“呵,您也知道,現在我們過得還好,如果再多一口人,怕日子就難過了。”我夾了一塊肉放在母親的碗裡。
“難過一點兒我也甘心,再說,有了老婆將來也有人照顧你。”母親吃了一口飯,又說,“你到底咋想的呢?”
“我倒沒想過這個。”我說,“我總覺得,好男兒志在四方,有什麼大事在等著我去做。”
“年輕人就知道瞎想,平平安安就好了。”母親說,“如今縣裡都不太平,外邊兇險著呢,吃飯吧。”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我照常出攤兒。我們這些給人占卜吉凶的,攤子一般都排在靠近寺廟的街道上,來往過路的到廟裡上香的人們,一般都略有這方面的欲求。寺廟前的熱鬧與菜市場不同,可以用繁華來形容,這裡各個階層的人都有,平日裡來往行人不斷,廟會時更是人潮湧動,顯得擁擠。寺廟畢竟是莊嚴的場所,人們來時在穿著上也會略做打點。一整天沒幾個客人,說起來我還是不如旁邊那些老江湖拉客熟練。我的心思也不在這兒,一直想著縣衙裡的那件事。這一天暈暈乎乎地過去了。第三天再出攤兒,過了晌午,賀捕頭帶了兩個手下滿臉笑容地走了來,我連忙站起身,看賀捕頭的樣子,我心裡多少踏實些。
“賀捕頭,您來了啊。”
“哎呀,說真的,其實我是不大信你們這些算卦的,這塊銀子大人讓我交給你。”賀捕頭說著掏出那塊散碎銀子遞過來。
“這是?”我有些疑惑,雙手接過銀子。
“你測準了,昨天張大人讓我們去查,果然有周彪這個人。我們把他帶到大堂上,一審問,他就招供了,他跟姓孟的姑娘一個村子,他說那姑娘曾經答應嫁給他,結果反悔了,他懷恨在心,於是在新婚之夜把孟姑娘殺了。”
“哦,準了就好。”我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
“好好幹,日後有機會我請你喝酒。”賀捕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轉身帶著兩名手下離開了。我重新坐到馬紮上,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章 夢裡慘遭黑狗咬,破財可消災
將近傍晚,站起來收攤兒,我才感覺自己內心有一股澎湃的氣流在升騰,是興奮或是戰慄。我不知道我這該叫大難不死,還是該叫真的靈驗。我一直在想,如果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