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找我解夢測字,今天……”
“哎,別誤會。”賀捕頭說,“我一粗人,閒散度日,沒啥煩惱,解夢測字做啥?”
“那您這是?”我看著賀捕頭。
“哈,是我們縣令張大人找你。”賀捕頭說。
“哦,張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我不禁心頭一緊。
“你別怕,聽我跟你說。”賀捕頭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抓你個作奸犯科,是我們縣裡前兩天出了一樁命案。”
“這事我知道,孟家的姑娘出嫁當天就死在洞房的帳子裡了,已經抓了新郎去審。”我說,“雖然那姑娘來我這裡測過字,也不關我的事啊。”
“是這樣,張大人審問那新郎,覺得他沒理由要殺剛過門兒的媳婦。昨天晚上張大人做了一個夢,他覺得這個夢或許預示了什麼,今天特地讓我來尋你幫他去解夢。”賀捕頭說。
“哦,那我這就跟您去?”我問。
“不用了,我還有其他事,等下午收了攤子你自己去縣衙就好。”
賀捕頭走後,我坐下來,回想著那孟家的姑娘。她來我這裡測字已經是數月以前的事了,我對她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她好像不住在縣城,而是住在下邊的農村。我又想了想張大人要我解夢,手邊的書是看不下去了,看著來往的行人也平添心煩。生意冷清,有人駐足,卻沒上前來解夢測字。於是我提早收了攤子,緩步走向縣衙。一路上腳像踩在雲彩裡一樣輕飄飄的,真希望這路是走不完的——沒錯,不論什麼事,見官總會讓人感到拘謹、不自在。
來到了縣衙門前,才注意到奉平縣的縣衙有些破舊,牆上、屋簷上的一些青磚被風雨銷蝕掉了稜角,縫隙里長出雜草。這年頭貪官多,好官少,雖然破舊的縣衙並不能說明張大人就是個好官,然而張大人在奉平縣百姓中的風評確實不錯。這混亂的時世,好官治理下的人多少會比貪官治理下的活得容易些。
上了臺階,守門的衙役叫小楊,和我也認識。說明來意,小楊帶我進了衙門。這時候並沒有升堂,小楊直接帶我穿過大堂去後院見張大人。窗戶半開著,張大人在書房裡,看上去四十開外的年紀,白淨臉略顯消瘦,雙目有神,三縷黑色鬍鬚垂到前胸。此時他沒有穿戴官服,正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張大人,王生來了。”小楊通報了一聲。
“讓王生進來,你先下去吧。”張大人放下手中茶碗。
把擺攤兒的馬紮和榜文放下,我推門走進書房,向張大人躬身施禮,“王生參見張大人。”
“不用拘禮了。”張大人擺了擺手,又示意我坐下,“你就是王生?看上去一表人才啊。”
“豈敢,大人抬舉了。”我有些拘謹。
“呵,不用太緊張,我找你來是有事要問。”張大人說。
“晚生知道,賀捕頭已經告訴我了。”我說,“不知道張大人昨夜的夢為何?”
“我昨天夜裡夢見一隻斑斕猛虎,口中銜著三把刀,跳到一條船上,然後驚醒了。”張大人說,“我覺得此夢與孟家姑娘的案子相關,聽說你解夢測字頗為靈驗,才讓賀捕頭找你來解一下。”
“大人,容晚生思考一下。”我說。
“無妨,我去給你倒杯茶。”張大人拿起茶壺和一個茶碗倒上茶,遞到我近前。
“豈敢煩勞大人。”我趕忙接過茶碗。
“粗茶而已。”張大人一笑。
我抿了一口茶,然後把茶碗放到桌案上,碗內茶水晃動,我腦中靈光一閃。
“大人,這個夢莫非是一個人的名字?”我抬頭看向張大人。
“這話怎麼說?”張大人也看著我。
“虎銜三口刀便是個彪字,跳到船上,船即是舟,同周姓,這個夢中暗含了周彪這個姓名。”我解釋。
“周彪?確實是個人名,我不妨找人去調查一下。”張大人摸了摸鬍鬚,臉上依然有些疑惑。
“想必這個人與此案有關,找到他便可知道真相。”我說。
“嗯,不錯。”張大人說,“王生,我看你讀書頗豐,也算難得,為何不去考個功名?”
“大人有所不知,晚生自知不適合官場,一旦入了仕途恐怕前途兇險。”
“呵,我也知道仕途艱險,但有才華的人都不做官,這天下又怎麼會好呢?”
“大人教誨,晚生記下。”
“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來日方長,以後有疑難事我再差人找你。”張大人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