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和,要從兩方面來說。
其一就是李二陛下需要一個善於納諫的名頭。所以,特別需要一個犯言直諫的人來配合。
自己的犯言直諫,說白了,還是另外一種迎合上意。現在,李二陛下襬明瞭要袒護郭業,這個人和的條件也不復存在。
其二,打鐵需自身硬,自己這一輩子清廉自首,沒什麼把柄被人抓住。彈劾起別人來,當然理直氣壯。
好死不死的是,在天福和尚一案上,自己一念之差,被郭業抓住了把柄。如今讓自己隨大流上表還行,讓自己正面硬抗郭業,自己還真沒那個膽子。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了,自己還犯言直諫?那不是作死嗎?
儘管心裡邊很不情願,但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魏徵以犯言直諫聞名天下,這種情況下他不說話,恐怕一世英名就會付諸東流。
魏徵想了一下,道:“陛下,外面傳言紛紛,說已故的侍中王圭與大德寺一案有關。而剛才秦國公所言,絲毫未提及王侍中,恐怕難令天下人心服口服。您看是不是……把此案發回重審?”
這番話毫無力度,魏徵簡直是在應付差事。在魏徵的打算裡,李二陛下無論允與不允,只要一搭腔,自己就退回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引火燒身。
沒想的是,李二陛下絲毫不給他面子,道:“魏徵,你老糊塗了嗎?”
魏徵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道:“陛下……您此言怎講?”
“此案的和尚們都死光了,重審,難道去陰曹地府中去審嗎?”
“那還有王侍中的遺書……”
“遺書?遺書你看見啦?”
“那倒沒有,不過都傳言……”
“傳言?朕只聽說過御史可以風聞奏事,沒聽說過中書令要風聞奏事的!”
“呃……微臣魯莽,微臣告退!”
魏徵都被李二陛下一陣搶白斥退了,其他人又怎麼敢作仗馬之鳴?
但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郭業在朝堂之上顛倒黑白?就這麼讓老侍中王圭白死了?大夥還真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於是乎,朝堂之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李二陛下見不是個事兒,衝著董順一使眼色。順公公扯著公鴨嗓子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還是沒人吱聲。
李二陛下往四下裡看了一眼,沉聲道:“散朝!”
“臣等恭送陛下。”
貞觀十二年七月初九的早朝,在一陣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大多數正直的朝臣,都感到這個早朝的結果無比的不可思議。他們沒想到的是,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第1749章詭異的人事安排
說到底,公道自在人心。
關於琉璃器皿的事情,郭業的確是有些不佔理。單單是琉璃器皿也就罷了,關鍵的是,此事竟然逼死了老侍中王圭。
朝堂之中,要評正人君子的話。第一個就得說是魏徵魏玄成。第二個,就得說是王圭王叔玠了。那是有名的清廉自守,剛直不阿。
這麼好一個清官,竟然被人逼死了。誰不憤恨?
你郭業位高權重怎麼樣?你郭業受寵有怎麼樣?哪怕你真是陛下的私生子呢,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捅了這麼大的婁子,總得受點處罰吧?
哪怕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只罷免了你的長安令一職呢,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們也能捏著鼻子忍了。
結果呢,沒有!完全沒有!你不僅毫髮無傷,還被賞了十萬貫錢。
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朝臣心裡邊憤恨,不敢找李二陛下的麻煩,於是乎一股邪火全發到了郭業身上。
明面上找郭業的麻煩他們是不敢,但是表明不合作乃至看不起的態度,還是毫無問題的。一時之間,郭業彷彿成了一陀臭狗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不僅如此,在他們的宣揚下,郭業在民間的名聲,也是臭了大街!轉眼之間,郭業的名號已經能和商朝的費仲尤渾、秦朝的趙高以及漢朝的董卓相提並論。
秦國公府的家人出去之時,受了不少百姓的冷眼。買啥啥貴還不說,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做秦國公府的生意。
這股風潮起來之後,群臣就開始等著看郭業的笑話了。大夥這麼一通排擠,你郭業只要有點羞恥之心,就該知道人心向背,主動辭官。
但是,事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