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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普羅珂菲耶維奇被押往卡爾金斯克鎮,戰地軍事法庭正在那裡。伊莉妮奇娜哭了一會兒,然後諦聽著重新響起來的大炮轟鳴聲和清晰可聞的頓河對岸的機槍聲,便走進倉房去埋藏糧食,能藏起一點兒也好啊。

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十四名被捉回的逃兵在等候審判。審訊很簡單,也很嚴厲。審判長是個年事已高的大尉,他問過被審訊人的姓名、父稱、軍銜和部隊番號無_…_名*小說…*網…W M T X T。C O M整*理*提*供,問明被審訊人在逃共計多少天,然後就跟其他兩位法官——一個獨臂的少尉和一個吃太平面包吃肥了的鬍子拉碴、胖腮大臉的上士——小聲交談了幾句,就宣佈判決。大多數逃兵都是被判處鞭苔的肉刑,在一間專門為行刑用的、沒有人住的空屋子裡,由加爾梅克人行刑。由於英勇的頓河軍中開小差的人太多啦,所以再也不能像一九一八年那樣,公開當眾鞭打他們啦……

根據名單,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是第六個被叫進去的。他心情激動、臉色煞白,站在審判桌前面,兩手緊貼在褲縫上。

“姓什麼?”大尉問,看也不看被審問的人。

“麥列霍夫,老爺。”

“名字和父稱?”

“潘苔萊嘈羅河菲耶維奇,老爺。”

大尉從公文上抬起眼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老頭子。

“您是什麼地方的人?”

“維申斯克鎮韃靼材的人,老爺。”

“您是不是葛利高裡·麥列霍夫中尉的父親?”

“是,老爺,是他的父親,”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覺得他的老朽的身體好像可以逃掉鞭打了,立刻就振作起來。

“您聽我說,您怎麼這樣不知道害臊啊?”大尉目光炯炯的眼睛緊盯著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憔悴不堪的臉問。

這時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竟不顧軍紀,把左手捂在胸前,哭哭啼啼地說:“老爺,大尉老爺!您可以叫我為您禱告一輩子上帝——但是請不要下命令抽我吧!

我有兩個成了家的兒子……大兒子被紅軍打死啦……還有孫子孫女,像我這樣老朽不堪的老頭子還要抽嗎?“

“我們也要教訓教訓老頭子,叫他們知道應該怎樣服役。你以為你從部隊開小差還會獎給你十字章嗎?”獨臂少尉打斷他的話說。他的嘴角在神經質地痙攣。

“我要十字章幹什麼……請你們把我送回部隊去吧,我一定忠心耿耿地好好於……我自個兒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開小差:大概是鬼迷住啦……”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還雜亂無章地說到沒有打完的麥子,說到自己的瘸腿和棄置不顧的家業,但是大尉作了個手勢叫他別再說了,然後彎下腰在少尉的耳邊低聲說了半天。少尉肯定地點了點頭,於是大尉把臉轉向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

“好。您的話說完了嗎?我認識令郎,而且感到很驚訝,他竟會有這樣不爭氣的父親。您什麼時候從部隊開的小差?一個星期以前嗎?怎麼,您是想讓紅軍佔領您的村莊和剝掉您的皮嗎?您是這樣給青年哥薩克們作表率的嗎?依法,我們應該審判您,並處以體罰,但是出於對您的軍官兒子的敬意,我可以免去對您的羞辱。

您是普通列兵嗎?“

“是,老爺。”

“什麼軍銜?”

“當過下士,老爺。”

“把肩章摘下來!”大尉把稱呼改為“你”以後,提高了嗓門,不客氣地命令說:“立刻回部隊去!報告你們的連長,就說野戰軍事法庭已經判決撤銷你的下士軍銜。在這次戰爭中,或者過去的戰爭中得過什麼獎賞嗎?……走吧!”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高興得忘乎所以,他走出法庭,朝著教堂的圓頂畫了個十字……就翻過山崗,不走大道,專走荒野,往家裡奔。“哼,這回我再也不那麼躲藏啦!這回我叫他們就是派出三連加爾梅克人也找不到!”他在已經長滿無傷草的麥茬子地裡一瘸一拐地走著,心裡想道。

來到草原上,他決定,最好還是走大道,免得引起行人的注意。“那樣人們會以為我是開小差的逃兵。如果碰上當兵的,他們會不經審判就用鞭子抽我,”他邊想邊叨嘮著從田野裡走上一條長滿車前草的、荒僻的夏季道路。不知道為什麼一走上大道,就已經不認為自己是逃兵了。

離頓河越近,遇到的難民大車也就越多。春天裡叛軍向頓河左岸撤退的情景又重演了:從草原的各個方向湧來裝滿各種傢什的牛車和馬車,嘶叫的牲口群、羊群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