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進行的制約是有限的,卻也是足夠的。
可那些人不,那些人在有鋼鐵秩序的社會中尚無可躲避地遭受到了傷害,更別說“沒人管的地方”了。
他們下不了山,木耳脫不了手,換不到錢,買不到食物,活不下去。於是就搶。
這一帶駐紮的氈房大多是把羊群交給別人寄牧的家庭,羊群已經到了後山邊境上一帶,氈房子裡只有老人、婦女和兒童守著家裡的牛群,生產一些乳製品。
那一陣子弄得大家都恐慌異常,一下子覺得無所依附。這深山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無從抵禦,無處躲避還是祖國好,有什麼事可以去找公安局深山裡的安寧其實是一種多麼脆弱的安寧呀
牲畜繼續被殘忍地處理。沙依橫布拉克徹底與世隔絕了。
我們輕易不敢出門進林子。而每當走出帳篷站在門口遠眺,看到四野仍然寂靜浩蕩,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並且將永遠也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似的。我們想到那呼嘯的森林某處有木耳,它們因為再無人打擾而正肆意漫延著可是我們只能這樣站在帳篷門口,抬頭往那邊長久地看。
那一年生意簡直沒法做,失去牛羊的牧人很仔細地支配著拿到手的一點點很少的政府補貼。商店生意異常慘淡,什麼也賣不出去。雖然也弄了一點點木耳,但下了山還不夠用來給領導們“還願”的。
第四年,我們周密地商量了一個冬天後,決定為木耳豁出去了——商店和裁縫店都留在橋頭,由我和外婆守著;我媽、我叔和我妹都輕裝上陣,每半個月或更長的時間回一趟家。
我媽的主意最多,她沒事就在那裡想啊想啊:怎樣才能進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