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來人是子瀟房裡的家丁,一臉火燒眉毛的模樣。子瀟皺眉看著這些怎麼教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沉住氣的家丁們的代表,道:“怎麼回事?”
家丁壓低聲音道:“大少爺說是想要打理生意,跟夫人談了好一陣子了。夫人好像是想把您管的鋪子分出來些給大少爺,這要找您商量呢。”
聽到這樣的答覆,子瀟眉心愈緊,“真是想到哪出唱哪出大少爺這樣的身體怎麼跑生意?大少奶奶怎麼也不勸著?”
家丁一邊手忙腳亂地示意子瀟輕聲,一邊苦著臉道:“誰說不是呢!大少奶奶不知怎麼的,還幫著大少爺說話,就連管家也跟夫人說,讓大少爺多接觸點人和事沒什麼壞處。這不,夫人就給他們說動了,這會兒正等著您呢。”
長這麼大,子瀟第一次聽說子軒對生意有了興趣。
站在白英華書房門前,子瀟平定了一下呼吸,才叩了兩聲門,道:“媽。”
白英華應了一聲,子瀟推門進去,隨即怔了一怔。
不只是白英華,子軒、子韋和白雨澤都在。
子瀟合上門,規規矩矩地一一道安,“媽,大哥。”
白英華端坐在書案後,案上堆著厚厚薄薄一摞賬簿。
“子瀟,”白英華看著一天忙碌後帶著幾分疲憊的子瀟,道,“回春堂這幾日如何啊?”
子瀟心中一震。
白英華是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讓他受審的,但這個時候提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麼,子瀟一時反應不來,只得含糊地答道:“還好。”
白英華頗有意味地問道:“大夫們都還規矩吧?”
子瀟極力讓自己鎮定著,不緊不慢地答道:“都做得不錯。只是之前跟您提起的那個年輕大夫似乎有個政府公職的兼差,不過只是個翻譯官,因為俸祿太少,而且有行醫的本事,才隱瞞身份到回春堂。他現在就在府中,如果您要見他,我可以隨時傳他過來。”
白英華微微皺眉,“你讓他到家裡來幹什麼?”
子瀟忙道:“哦,我見他行醫結合了中西兩方路數,與尋常大夫不同,想讓他來給大哥看看,也許能幫的上忙。如果他實在不濟,再趕他走也不遲。”
白英華看了一臉漠然的子韋一眼,略一思忖,道:“既是這樣,那就先留他在府上一段日子吧。”話音一轉,白英華道,“子瀟,回春堂最近一直不大安生,你這些日子也沒少勞心耗神。茶園秋茶剛上市,綢緞莊和成衣店也要為換季做準備了,我看,不如給你換個清靜些的鋪子,也讓你少分點心。”不等子瀟開口,白英華兀自道,“回春堂交給子軒去打理,太白樓你也全放手給子韋,你就把大興錢莊接過去,賬目上的事自有雨澤替你打理。”
子瀟一驚,忙道:“媽,太白樓讓子韋自己打理我沒意見,只是何不讓大哥直接接手錢莊?回春堂正在調整之中,而且也是新老醫師青黃不接的時候,現在換手必會出問題百出啊。”
聽到子瀟說同意讓他獨掌太白樓,子韋微微一怔。
比預想的順利太多。
子韋還在思忖著,只見白英華擺了擺手,道:“醫館是治病救人的,只要坐堂大夫撐得住門面就沒什麼大問題。缺少人才,大不了就從別家高價挖些過來,憑沈家的聲望,這還不是難事。做錢莊生意要人脈通達,子軒初入生意場,管理錢莊這種事還是子瀟你更合適些。”
子瀟明白白英華說的是事實,但是他更明白,以林莫然那一層未被他道出的身份來說,回春堂絕不可能僅僅是林莫然的藏身之處。一旦子軒接管了回春堂,難保不會被牽連進去。
不管是有意護著林莫然,還是有意保護子軒,子瀟都只有一個選擇,“媽,恕難從命。”
白英華一怔,子軒子韋和白雨澤也都一怔。誰也沒想過他會說“不”,而且是對白英華毫無轉圜餘地地說“不”。
白英華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倒還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為什麼?”
子瀟心裡一橫,冷下臉色道:“我二十歲開始掌管回春堂,在回春堂裡投入了大把心血。我花費那麼多心思鞏固下來的牌號為什麼要拱手讓人?再說,”子瀟看了子軒一眼,“如果大哥連大興錢莊這樣一個如日中天的商鋪都做不來,那還做什麼生意?”在眾人的驚愕中,子瀟冷然道,“大興錢莊我不要,回春堂我也不讓。”
子韋驚愕地看著子瀟。要說這種話子瀟在心裡想過,他或許還信,但若非親耳聽到,殺了他都不信子瀟敢在白英華面前把這樣的話如此直白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