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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槿說著說著,聲調漸低,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這個年輕的紫衣騎原本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的溫和柔順,此時微低著頭,容色憂挹,白玉般細膩的雙頰沒有一絲血色,就象一個不知應該何去何從的孩子,令蘇煌一瞬間心生憐惜,仿若忘記了自己留他下來套話的本意,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不在紫衣騎,也沒什麼大不了。你這樣的人材,哪裡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場所,到時我也儘可以幫忙的。”

南槿的目光,幽幽然然地飄了起來,喃喃道:“可是我不想走,我想留在他……呃不,是留在紫衣騎……”

蘇煌的眼眸深處輕微的一顫,但他隨即用一個笑容掩飾了過去,語調輕快地道:“不是還沒出任何事嗎?你也不要這麼悲觀。再喝一杯吧。”

南槿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兩人推杯換盞互敬了一杯,把話題扯開,閒聊了起來。

蘇煌藉此機會與南槿交往,本來自然是另有目的,可沒想到交談之後卻發現,此人雖然性情迷糊了一些,實際上卻是個極聰明有情致的人,加上他出語溫良,人又生得清秀可愛,非常容易讓人喜歡,聊到投契處,彼此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兩壺百花釀見底時,兩人已經開始相互稱呼名字,並相約著以後要一起去什麼什麼地方玩。蘇煌聽說南槿來了京城一年多,什麼風景勝地都沒去過,便自告奮勇要帶他去遊覽,尤其推薦城南十里外如夢如幻的翠茵湖。南槿被他引起了興致,象個孩子一樣認真地推算著自己的下一個假期,說無論如何也要去一次。

“看樣子,你很喜歡水啊?”蘇煌口角含笑地問。

“嗯!”南槿重重地點著頭,“我的家鄉也有很多大大小小漂亮的湖,水又清又亮,所以那裡的姑娘個個都象鮮藕雕的一樣水靈。”

“這個我信,光看你就知道了嘛。”蘇煌玩笑道,“哪天有空,我倒也想去你家鄉看看呢?”

南槿愣了一下,慢慢收淡了臉上的笑容,將眼光遊移開,低聲道:“現在,恐怕不是那麼方便去……”

蘇煌一怔:“為什麼?”

“我家鄉,原是澄州境內……”

蘇煌立即明白過來,輕輕吸了口冷氣。

澄州全境早在十年前中原慘敗於胡族時,就被魚慶恩所掌控的朝廷割讓了出去以求偏安,南槿的家鄉,自然也早已淪入了胡族的暴虐統治之下。

“你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吧?”

“嗯,剛剛戰敗後,我們全族約三十多人就一起遷離家鄉,要是再走得晚幾天,胡族封了境,恐怕就出不來了。”

“那……”那你為什麼還願意加入紫衣騎為魚慶恩效力?這個問題剛剛滾到了蘇煌的舌尖上,就被他自己嚥了回去。

不問,並非擔心南槿尷尬,而是因為話尚未出唇,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答案就在南槿突然變得異常明亮的眼睛裡。

順著那兩道充滿了熱度的目光,蘇煌看見南極星最難對付的敵人、冷漠的紫衣騎統領,正踩著不緊不慢卻充滿了迫力的步子,從廷尉衙門走出來。

厲煒不是那種特別魁偉的豪壯形男人,他的身形是高挑的,柔韌的,所有力量都蘊藏於薄薄的面板之下,絲毫沒有無益的外洩,就如同一口沉默的劍鞘,儘管別無華飾,卻令人從骨子裡知道鞘內是怎樣凌厲的劍鋒。

穆峭笛曾說過:“是女人,都會選擇象厲煒這樣的男人吧。”雖然蘇煌立時冷冷的反駁了這句話,但他心裡非常清楚,即使是站在與紫衣騎立場絕對相反的南極星的角度來看,也沒有人能夠否定厲煒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而且這種魅力的殺傷範圍,當然不僅限於穆峭笛所說的女人而已。

蘇煌看著目光恍惚的南槿,無聲地嘆息。

能夠讓一個因為魚慶恩而背井離鄉、四處飄泊的人死心塌地加入紫衣騎,厲煒的魅力當然可見一斑,但對南槿而言,這卻是一場註定心傷的無望愛情。

可是也許南槿本人,根本沒有對這份感情抱有太大的期望。

也許他真的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好。

當晚蘇煌被仙客居的夥計扶回家的時候,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記不清自己與南槿是怎樣分的手,只知道前一刻還在舉杯痛飲,後一刻就已經睡在家裡的床上了。

蘇沛自然氣得暴跳如雷,一直在罵這個兒子是個醉生夢死沒出息的浪蕩子,罵到氣結處還想打,被穆家人勉強勸住。

穆峭笛臉色也不是太好看,陰沉沉的幾乎讓人看不清五官,只不過大家亂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