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端著個大托盤上來送菜,麻利地擺上桌面,笑道:“蘇公子,今兒這道你最喜歡的燒黃魚,可是新鮮活殺的,請嚐嚐。”聲音突然壓低,“你不是停職了嗎?出來幹嘛?”
蘇煌拿著筷子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嗯,是不錯,味道挺好的……(我出來玩,關你什麼事?)”
店小二臉上浮現出忍笑的表情:“謝蘇公子誇獎……(不過你們倆這次還挺出風頭的,齊大哥被氣了個半死。)”
“這塊銀子拿去,獎賞你們盡心侍候的……(死小況,沒事快滾!!)”
小況展顏一笑:“謝公子賞!”樂呵呵地下樓去了。
蘇煌有些氣悶地喝了杯酒,換了個姿勢,腳一動,好象踩到個什麼硬物,彎腰揀起來一看,是塊做工精巧的小鐵牌,上有隸書的兩個字——南槿。
乍一見到這兩個字,蘇煌不禁愣了愣,心頭浮上好笑的感覺,小聲自言自語道:“天哪,這個南槿,丟三拉四的本事這麼強,簡直就象我家的……”一想到這裡,心頭突然針扎般的刺痛,忙閉了閉眼睛忍住,將小鐵牌放到桌角,又將視線轉向窗外。
約摸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樓梯口響起腳步聲,蘇煌回頭一看,鐵牌的主人正衝上來,俊秀的臉上一副著急的表情。
“南兄是在找這個?”蘇煌拿起鐵牌,站起身衝來者微微一笑。
南槿定晴一看,長長鬆了一口氣,忙上前接過來,不好意思地道:“多謝蘇五公子了。”
“不客氣,日前在魚千歲府,也曾有勞南兄施以援手啊。”
南槿客氣地笑了笑:“我也沒做什麼。不過你們這些貴家公子膽子可真不小,喝了那麼多酒,居然還敢闖到千歲的內宅去,好在那天是厲統領的喜日子,千歲爺沒發脾氣,也算是萬幸了。”
蘇煌心裡微微一動,閃念之間已把手一伸,讓道:“如果南兄今日略有空閒的話,可願賞臉與在下小飲幾杯?”
南槿愣了愣,微微紅了臉道:“怎麼好意思打擾五公子的雅興?”
“南兄就不要客氣了。”蘇煌按住他肩頭,又招呼夥計添一副杯筷。兩人坐定後,蘇煌用閒聊的口氣道:“南兄這塊腰牌,倒和上次的那塊不太一樣?”
“哦,這個是當值時用的,上次那塊是出入宮廷的身份木牌。”
蘇煌執起酒壺為南槿斟了一杯酒,道:“南兄這麼年輕就已是紫衣騎的大人了,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啊。”
提到這個話題,南槿卻出人意料地沒有接話,微微垂下眼睫,看了看杯中琥珀色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蘇煌立即又給他滿上一杯,道:“京城裡誰不知道,紫衣騎雖然名義上只是魚千歲下屬的侍衛軍,但實際的地位卻遠在皇城禁軍、巡衛衙門和緝捕司之上,南兄這身官服,可比一般的四品京官還要威風啊。”
南槿握著酒杯,勉勉強強抬頭微笑了一下,又灌了一大口。
蘇煌輕輕放下酒壺,有些不悅地道:“不過若是南兄自持身份,不願與我們這些閒人交往,直說就好了。”
南槿吃了一驚,登時有幾分手足無措,慌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其實蘇五公子的盛情,我還是很感激的。一般人與紫衣騎交往,都是懼於魚千歲的威勢,或是有求於我們,象蘇五公子這樣真心實意想與我們交好的人根本沒有幾個,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有什麼好自持身份的……”
“南兄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厲統領連代去迎親這樣的重責都交給你,一定是對你十分信任啊。”蘇煌唇角輕揚,拍了拍他的肩頭。
南槿頰邊略略褪了些許血色,低低道:“也不是……說出來蘇五公子不要見笑,我原本是一個小縣城的捕快,在協辦紫衣騎的一件案子時碰巧幫到了厲統領的一點小忙,他就把我帶到京城,加入了紫衣騎。可是我實在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再加上生性散漫,又喜歡丟三拉四的,周副統領對我很是頭疼,來了一年多,什麼行動也沒參加過,每日裡就是做些雜事。厲統領實在是因為太沒把那樁婚事放在眼裡,所以才隨意指派我去迎親的。”
蘇煌呵呵一笑:“不參加行動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喜歡跟著他們出去打啊殺的,沾上一手的血腥?”
“能不殺人自然是好,可長此以往,我總有一天會在紫衣騎無立足之地,被副統領趕走的。”南槿說著說著,聲調漸低,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第七章
“能不殺人自然是好,可長此以往,我總有一天會在紫衣騎無立足之地,被副統領趕走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