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喜喜前來討好的低位嬪妃,各各懷著一腔幽怨回宮了,嘴上雖不敢說,暗地裡難免腹誹這位娘娘架子大,饒是六宮之主的皇后,還未曾這樣下過嬪妃的面子呢!
而這些庶妃格格們才一回宮,便紛紛地聽到自己的宮人侍女說起宮裡的新鮮話題,皇上賞了淑惠妃多少東西,又如何第一次侍寢便要淑惠妃陪膳,所有人都明白了,原來這位淑惠妃是一入宮便得了皇上太后的眷顧,還未得寵就已經侍寵而驕了。
這下宮裡可如同掀翻了醋海一般,一個未侍寢的嬪妃,到底有什麼資本,可以得到皇上這樣的偏愛?
所以在淑惠妃的輦轎,緩緩行在打掃得纖塵不染的長街上,趾高氣揚地向養心殿而去的時候,東西十二宮裡不知有多少恚怒的眼神在盯著這位柔月格格呢!
柔月格格得聖寵的訊息之所以傳得這樣快,應該說除了那些長日無聊的嬪妃熱衷於談論八卦之外,還得歸功於承乾宮的素篆,長春宮的銀珠,甚至景陽宮的採珠,不遺餘力地為淑惠妃的得寵而四處宣言。
這些宮女侍候的娘娘們,平日雖各自都不和睦,卻都在淑惠妃入宮的第一時間,看出這一位不是個善主兒,也就很樂於費一費這吹灰之力,為淑惠妃拉一拉仇恨。
當然這些柔月是不知道的,她懷著青雲得路的飄然心境,輕鬆愉快地踏進了養心殿。
果然這皇家的內殿就是不一樣啊!
殿中的奇珍異寶,柔月也並非全未見過,但擺在這恢宏闊大的紫禁城裡,總是比擺在科爾沁的帳篷中氣派得多!
想想娜木鐘也真是個蠢貨,好好的皇后之位,竟能被人算計沒了!當然她的長姊也好不到哪裡去,枉費了那麼多心計,除了頭上頂著個皇后的頭銜,什麼都沒有,不就是多爭些聖寵嗎?真不知有什麼難於上青天的,她博爾濟吉特柔月才一入宮,就這樣容易地獲得了聖寵。
柔月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的工夫,順治已經坐在烏木龍案之後,笑盈盈地瞧著她了。
柔月依足了規矩,姿態萬方地福身行禮,順治一抬手免了,柔月盡力軟擺腰肢,做出弱柳扶風的姿態,款款落坐。她是草原上的女子,自幼也是颯爽之氣多些,但是入宮之前,她就已經聽教習嬤嬤說過了,如今宮中最受寵愛的皇貴妃,就是因為性子和順柔婉,才深得皇上寵愛的,只因皇貴妃的生母是江南女子,所以皇貴妃也不似尋常滿洲女子那樣,倒是多些嬌媚之氣。
做出這般模樣,柔月其實很彆扭,但是隻要能在這深深宮苑中寵冠六宮,能夠得到一切她想要的東西,能夠報了她想報的仇,付出再多她都在所不惜,她在科爾沁已經做足了功夫,準備好了要在這宮裡好好爭一爭的,現在不過只是個開頭罷了。
順治依然眉眼帶笑地瞧著她,道:“你第一日入宮,一定有許多不習慣的地方罷!其實朕名義上是召你陪膳,實際是要為你接風洗塵的,不知這京裡的生活,你還過得慣麼?”
柔月嬌滴滴地聲音似要掐出水來,“臣妾為了入宮,已在京裡住了好些日子,入宮後,太后和長姊照顧臣妾無微不至,宮裡眾位姐妹待臣妾也是極好的,臣妾……”
順治擺一擺手,笑道:“今日是朕召你陪膳,就不必提那些人了,只有咱們兩個人,咱們……只管說說咱們的體己話兒……”
順治如寒星般的眸子,頗具挑逗性,柔月禁不住滿面通紅,可她到底是才入宮的嬪妃,雖然覺得皇帝對她確實有意思,卻也不敢輕言妄動,只略略偏過頭去,抬手摸一摸發燙的面頰。
順治渾若不見,笑道:“這是朕特意吩咐廚房為你做的手抓肉,烤羊腿,哈達餅,喏……還有蜜麻葉,為了能做出真正的科爾沁的味道,朕把專為太后做菜的廚子都借了來了,鬧得太后真埋怨朕偏心呢!”
順治為了向孝莊表示她對淑惠妃的“寵愛”,大張旗鼓地到慈寧宮去借廚子來用,孝莊見順治對淑惠妃有心,自是十分高興,慈寧宮的宮人們得知了這件事,當然也會拿來當新鮮話題,到處去說,所以在淑惠妃看見這餐珍饈之前,宮中已經將這段可以為淑惠妃拉來無數仇恨的傳奇,無限放大後講了一遍又一遍了。
淑惠妃嬌羞道:“皇上對臣妾的厚愛,臣妾自是銘感在心,只是借了慈寧宮的廚子來,若是太后一時吃得不遂心了,難免叫人說臣妾輕狂。”
順治笑道:“你放心,有朕寵著你,太后自是不會說什麼,至於其它人麼,誰敢在背後嚼你的舌根,你告訴朕,朕必然嚴懲於她!”
順治說話時劍眉倒豎,似乎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