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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父親……怎麼能……”洛雲息找不出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幼時養在淮豐,和凌岑少有接觸,可是像所有懵懂時期的男孩子一樣,對高高在上威名赫赫的父親總有著盲目的崇拜。他可以接受父親兵敗潰逃,成敗皆英雄,卻無法接受他心中的英雄做出這種傷害無辜稚子的卑劣行徑。

“小晞,說句不敬的話,父親從來算不上個好人。他暴戾蠻霸,睚眥必報,做事只追求最有效的達到目的,無論手段是否粗暴。顧老兒讓他失去了兒子,那麼他也讓顧老兒忍受和他一樣的痛苦。即使這樣,我仍然很感激他,他以一己之勢庇佑凌家安穩,讓我可以安然自若的生活,遠離朝堂,寄情琴畫。小晞,其實眾兄弟中,老二和父親的行事最像,你卻是骨子裡最隨他的。你們天生就把自己定位成保護者,極為護短,只在意看重的東西,一旦認定,便窮盡全力不容侵犯,拒不妥協。”李忘按住他雙肩語重心長道:“晞曜,你得學會跟自己講和。”

“我……不明白。”

“就算是勇士也不一定只需要往前衝的。如果暫時的妥協是為了走更遠的路。為什麼不去做呢?只有走過足夠遠的路,孩子才有可能成長為戰士。”

洛雲息低頭思索片刻,毅然道:“世間從不乏勇敢堅毅之輩,可是有幾人能始終都貫徹自己的原則呢?一旦開始退讓,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下去,最後模糊了底限,忘了初衷。”

“妥協並不等於退讓,而是讓雙方的力量找到個更好的平衡點,給自己更多的可能。小晞,不要跟自己過不去。我不知道你這些年怎麼過來的,但是我覺得你活得不用心,似乎只為了賭著口氣。譴責自己,被過往所困,畫地為牢。無法前行卻也不肯退後,彷彿這樣才能平息自己的……與其說是愧疚,更像是傷怒的情緒,自棄一般。”

看著洛雲息被說中心事般難堪的別過臉去,眉目輕垂,神色黯然,偏偏背挺的很直。還像小時候一樣,曉得對方說的有道理,又不甘心被說服,才會做出這種矛盾的姿勢。李忘瞧見他這樣子,心就軟了。放緩語氣道:“小六,大哥不放心你。你能寬容別人,也要饒恕自己。”

這次夜談持續了很長時間,長兄如父,李忘對自己的幼弟在盡一個父親最後的努力,試圖把他從孤城中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人不錯~真不想把他送去當炮灰啊……

☆、怨憎會

同樣的長談也發生在國公府的一對夫妻之間,氣氛卻截然不同。顧瑜瑾覺得他轉眼間把人生八苦中的三味嚐盡,澀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的妻子終於撕開了“和睦”的遮羞布,和他針鋒相對,怨憎橫生。

“明蕊,你怎樣才肯放手?”

左明蕊站在案几邊,青色素衣,臉上罩著層紗巾,只露出雙眼睛。身段窈窕,柳葉眉細長秀氣,輕挑著,“放手?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十年夫妻,你卻一點恩義都不顧。他毀了我,你還要護著他。顧瑜瑾,你聽著,除非他死,否則我絕不放過。”

“到底發生過什麼?”

“呵——你終於來問我了。這麼多年你沒查到吧。怎麼不去問你的小情人?”

“明蕊!”

“閉嘴!不要叫我的名字。從我十七歲嫁給你,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正眼看過我,有沒有真心相待過?你根本不喜歡我,為什麼娶我。可憐我嗎,因為我被劃傷了臉嗎!”左明蕊扯開面紗,癲狂地笑起來,“你看看!刑部侍郎的正室就是這樣的醜八怪!”她的右臉頰上赫然一道醜陋的劃痕,從顴骨到下頜。顧瑜瑾正視她,英俊逼人的臉上沒有半分厭惡,“我不在意。”

“是,你不在意。我做什麼你都沒在意過。為你穿的衣服,為你點的紅妝,為你學的廚藝,你通通不在意。你心裡從沒有過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

“是我的錯。”

他的鎮定和冷漠擊碎了左明蕊的最後的理智,她露出了個嘲諷的笑容,曾經驕傲的眸子裡只剩下心灰意冷。這是他的丈夫,讓她一見就心儀的男人,想法設法靠近他,不惜用不入流的手段嫁給他。可是現在呢,他連個理由都不屑給,甚至懶得跟她解釋。

陷入絕望的女人變得歇斯底里,她神經質般的笑起來:“顧瑜瑾,你還迷戀他對嗎?這些年你仍不死心對嗎?呸!真是不知羞恥,找男人當姘頭,還糾纏不休。你不用這麼看我,對,我早就知道了。告訴你,你的姘頭已經髒得不能看了!他和樓子裡賣的下賤貨色沒什麼兩樣!”

“你做了什麼!”

“你去問他啊。問他伺候群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