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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天意?如果上天註定這就是他要走的路,那他就放開她,從此過後,生命中就只有仇恨,只有殺戮。他儘量讓自己想起母親的死亡,想起那些必死的仇人,他讓自己的心冷硬起來。對,要絕了這個女子所有的念想,他給不起她要的幸福快樂,他給不了……。床榻上的水月彷彿動了動,她有些痛苦的蹙了蹙秀眉,頭還有些痛,她努力回憶著失去知覺前的所有事情,當回憶剛剛停留在子堯那雙泣血的眸子時,不由得“啊”了一聲猛得坐起。
她清楚的記得子堯當時的兇險,記得那不斷湧出的鮮血,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充塞心頭,她要去看他,她要去找他,她要確定,那個人還好好的。費力站起身來,她跌跌撞撞就往門外跑。
“你想往哪裡去?”眼前光線一暗,婉轉悠揚的聲音便在她耳邊響起。翻飛的長髮柔順光亮,絲般的細滑,但卻不再是黑如墨玉。銀色的髮絲在太陽的對映下泛著淡淡金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疼。而後一陣熟悉的幽香飄於鼻端,淡淡冷冷的,但卻讓她體內的血都沸騰起來。
水月痴痴傻傻的望著那張清澈深遂的黑眸,略有些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怠,她只是一直看著他,也許他說話了,但是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震得自己耳膜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到,但聽到聽不到已經不再重要,因為她已經見到那個想了太久,又戀了太久的人。
“子、堯……,你沒事了嗎?感謝老天,你真的沒事。”情不自禁死死抱著他寬闊的背脊,強烈的幸福感讓她神經質般的狠咬了口自己的舌頭,痛!真的痛,腥的血苦的淚和在一起嚥下肚子裡,臉上卻綻開一朵最燦爛的笑容,老天爺啊!她不是在作夢。
溫存的感覺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那雙有力的手便冷冷將她從自己懷中拖了出去,如凜冽寒風的冰冷話語瞬間息滅她火熱的情意:“水月可是認錯人了?我既不是你的丈夫拓拔寒,也不是你的情人軒轅子沐,若讓別人看見,那可是有損婦德的行為。”
這原本應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啊,可為什麼,那雙如墨般漆黑的眸子裡卻有著徹骨的寒冷,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將心割裂的支離破碎。
“子,子堯?”也許是太突然,也許是不敢相信,水月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溫柔的淺笑,是的,他一定以為自己還沒有恢復記憶,他一定怕自己怪他,況且,他們分開的時間太長;況且,他並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只是他而已。思及此時,她臉上湧起迷人的笑意,水樣溫柔般小聲道:“嗯……子堯,以前是我忘記了,但現在我已經恢復記憶,你是子堯,我又怎麼會認錯?不要把我推開,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要聽我說、、、”
“不用了!”冷冷甩開她拉住自己衣袖的小手,子堯面無表情轉過身去,他真得不敢再去看她那雙渴望的大眼,在她的房門外徘徊了很久,終於以為能夠狠起心腸去面對的時候,確在她摟住自己的一瞬間就全部瓦解。不得已轉身,怕自己看似冷酷的心失守。“記得又如何?忘記又如何?我與你之間好像並沒有特別的關係吧。至於我為什麼要來?是因為本皇子與拓拔寒還算得上是盟友的關係,而他卻為了找你無心戰事,長此下去,就算他不在乎月氐的命運,我可在意自己的帥位。你若是還念在他曾救過你的情份上,就該回到拓拔寒身邊去。若我沒有猜錯,那個對付蒙族騎兵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吧,拓拔寒如果知道這樣的辦法,就不會被蒙族追著打了。”他的聲音帶著極低的顫抖,眉宇間濃濃的哀愁擋在了深遂的波光裡。
“嗯?”子堯異樣的冷漠與疏離讓她的心逐漸跌入谷底,原本水氣盈盈的眼睛變得十分清澈卻沒有焦距,絕情淡漠的話如滔天巨浪一樣狠狠撞進心底,狠狠撕開一道傷口牽引出巨大的傷痛。她不斷深深的呼氣,幽幽得望著他絕然的背影,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上竟有淡淡的笑容,原來子沐說得不錯,她本就只是他手中棋子,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做多情!
緊咬紅唇強壓下奪目而出的淚水,悽婉的笑意佈滿蒼白失神的小臉,頹然別開臉去淡淡開口:“你來就只是讓我回到拓拔寒身邊去?你確定這是你希望的?”閃爍著泫然欲泣的眸子,她慘然望著面前那孤寂的身影,伸出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子堯,若這是你的願望,我便回去。”水月的臉上是透明的白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本該悅耳的清澈嗓音變得暗啞破碎。
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子堯轉身時正好看到她不斷搖晃的身體。臉上驚恐一閃而過,他幾乎是剎那間便擁住了那如若冰窖般沒有溫度而又發抖的腰枝。終歸是放不下的,就算他做足了無情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