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我和你爹孃都替你高興,好孩子,你真為咱們榮府光耀門楣了,不枉我老婆子以前那樣疼你!再有,剛才的事你別介懷,我和你爹他們也是沒考慮周全,我們都聽了下人的讒言,誤以為你幹了什麼損害家裡利益的事。誤會,都是誤會,回頭我定然狠狠懲罰那幾個下人,你可不許記仇!”
賈母說話的時候,福氣地圓臉上綻放著一個大大的慈祥的笑容,她眼睛眯成一條縫兒,笑得十分和藹可親,嘴兒也巧,這個樣兒倒叫人不忍心駁了她。
賈璉本來也沒打算跟個老太太一般見識,笑道:“都是一家人,自然不會記仇。”
賈母聽這話安心了,呵呵笑了兩聲,又不停地誇讚賈璉。
賈璉都淡淡地應了。
賈母覺得賈璉的反應不夠熱烈,還是覺得他心裡介懷之前的事,略覺尷尬,也更後悔了,心裡更有責怪賈赦王夫人挑唆離間的行為,若不是他們,剛才她肯定不會答應執家法。這個王氏,不爭氣也就罷了,還添亂,回頭必要狠狠罰罵一番才行!
賈母起身拍拍賈璉的肩膀,離開前特意交代賈赦:“別裝什麼頭疼,給我留下,好好贊贊你兒子。”
賈母說這話也有給賈璉賣好的意思。一會兒就讓賈璉把氣都撒在賈赦身上,等他氣撒完了,也就不沒有怨了,回頭這一家子還是和和氣氣的。
賈母走的時候,還故意拉著邢夫人的手,讓她同自己一塊走。
賈璉目送賈母,自然是明白賈母的意思。這老太太有些趣兒,她能在這個大家庭裡頭位居頂端,如此受敬重,果然是有緣故的。只不過而今可能人老了,就愛犯糊塗。其實說到底賈母也就是個享兒孫福的老人家,在後宅裡掀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老人家只不要不做什麼傷天害理觸碰人底線的事情,賈璉是不會動她的,依舊會把她當老人家好好地敬重。
賈赦此刻正抓心撓肝地坐在那兒,擔憂地瞄著賈璉。他見賈璉正對著遠去的賈母發呆,覺得這是個機奇會。悄悄地起身,悄悄地把身體扭向內堂,順著牆邊兒邁步往裡去。內堂裡側有一耳房,二房窗下砌著火炕,他可以從那兒跳窗出去。
賈赦成功地逃進耳房後,急急忙忙的撩起袍子爬上炕,推開窗就跳了。許是因為走得太急,一隻腳絆在窗沿上,賈赦晃了晃身子,來了個頭朝下摔在地上。
哎呦——可疼死老子了!
賈赦咬著牙,愣是沒發出聲,手撐地,要偷偷爬起來跑。這一抬頭,就見一件繡著竹紋的淡雅青色錦袍映入眼簾。
賈赦心裡咯噔一下,抬頭一看,果然見賈璉一臉睥睨之相看著自己。
老臉都丟沒了!
生無可戀了!
他怎麼沒摔死?直接摔死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受著自己兒子的嘲笑。
賈赦心在流淚,面上卻還是橫,顫顫巍巍的起身,對著賈璉吼:“沒看見你老子摔倒了,不知扶一把?”
“您這是不小心摔倒得?”賈璉特意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深情。
賈赦上下瞪一眼賈璉,“你眼瞎麼?看不見?難不成我還能故意摔倒?”
賈璉:“還真是這麼以為的,不然好好地門不走,老爺因何要跳窗呢。”
賈璉一聲淡淡地譏諷,令賈赦的臉頰火辣辣的,頓覺無地自容,真想找個耗子洞躲起來。
“老爺太著急走了,很多事還沒說清楚算清楚,怎、麼、能、走、呢?”賈璉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放緩語氣,慢慢地拉近與賈赦的距離,帶著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
賈赦本來心裡就憂心忡忡,有點擔憂有點怕,這一下更嚇得心狂跳,額頭連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老爺承諾過的話可還記得?那句若是做了官就叫爹的話。”賈璉直白的表述,不容賈赦有糊弄的機會。
“這……”賈赦尷尬咳嗽一聲,眼睛盯著地面,“不過是一時氣話,你也信?老子開個玩笑還不行麼?”
“說好當真的,又不信守承諾,那是否以後我對老爺承諾的時候,不想做了,也可以以‘開個玩笑’來敷衍?”賈璉反諷問。
賈赦被逼急了,眼瞪著賈璉:“臭小子,你想怎麼地,你不會真有膽子敢讓我叫你爹吧!”
“不然你以為我剛才在跟您開玩笑?”賈璉轉身,縱觀整個院落,如今靜謐如夜晚一般,連個看門的丫鬟都不在,“我已打發走閒雜人等,就是顧及了老爺的面子。”
賈赦氣得鬍子都要炸開了,趕走全院子的人,就為了讓他叫爹,這叫顧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