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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查德真是個怪傢伙。”笛瑞兒笑。“我那天告訴他我失眠,我猜這是他的催眠故事吧。你知道,哄我睡覺的。他太可愛了。”她關掉網頁,查其他的信。“還有多諾萬發來的,”她說,讀著螢幕,“他不去上衛生課了,所以要借我的筆記。”她打了一個簡短的回覆,發了出去。

“你知道那只是藉口。”我說,向後靠上了床。“他不去上衛生課,可能為的就是能借你的筆記。好象衛生課筆記多重要似的。”

她笑了;她知道我說的是真的。“查德再沒有別的信了。”她嘆了口氣。

“你不覺得‘傑克蓋的房子’就足夠你這個晚上享用的啦?”

“那倒是。我猜我是懷念他以前給我發晚安郵件的那些日子了。”她把自己摔回到床上,在被子下面蠕動著。“晚安。”她說。

“早上好,你應該說。”我把笛瑞兒的撲克牌放知道床頭櫃的抽屜裡,把被子捲到肩膀頭。離鬧鐘響還有一個半小時。我會盯著天花板來打發掉這一個半小時,琢磨笛瑞兒撲克牌的寓意,以及,我沒說出的那些話——我不該說的那些話。

第五章

第四節法語課。我坐在椅子裡,身體向下出溜,咬著鉛筆頭上的橡皮,嘩啦啦地翻著四頁考卷。Pouvoir(法語“能夠”,譯者注)的虛擬語氣?Aller(法語“去”,譯者注)的條件過去式?萊斯諾夫人沒搞錯吧?她說題目很簡單的。

教室裡象教堂一樣寂靜,說話不算話的萊斯諾夫人昂首闊步地走在過道之間,巡視著監督作弊行為。哼,看到我直冒汗的、被困惑扭曲的臉,她可能在偷著樂呢。當她走到教室另一面時,坐在我旁邊的PJ和兩排以前的安珀,翹起椅子,對著萊斯諾夫人頭髮裡的暗蘭色的斑點,不出聲地笑,而且笑得前仰後合。它的確是需要海飛絲的“緊急救助”。可我卻想不出為什麼PJ會覺得這好笑。他改變自己頭髮的顏色比變色龍還頻繁呢。他今天就把自己的刺狀頭髮染成了迷彩綠,來配合他的指甲油。

“還有十分鐘。”萊斯諾夫人宣佈。“斯泰西,別做白日夢了。”

我的目光從她書桌上移開。桌子上一個難看的陶土花盆——據她說,是個禮物,一個她以前的學生,因為欣賞她嚴格的紀律和努力的工作,送給她的。翻譯過來就是:一個一流的馬屁精。

PJ把他的卷子拉到桌子邊,朝我的方向擎著。可我能看出來的只是他在卷子角畫的塗鴉:漫畫人物在打撲克,吃著乾酪三明治。

“做你自己的卷子。”萊斯諾夫人厲聲說。我徹底地把橡皮頭咬掉了,感到它楔向我的嗓子眼。一個條件反射:粘乎乎的紅橡皮頭從我嘴裡噴出去,發射向維洛妮卡的防彈頭髮。我已經準備好了說對不起,可她的髮膠和者喱頭髮使她一點都沒察覺。

PJ不出聲地笑得前仰後合,用手捂著肚子。“你這塊石頭。”他說。我想維洛妮卡感到了身後的嘲笑,她回頭,做了個罵人的手勢。

我,卻是累得都笑不出聲了。我更需要睡覺,而不是考試,連用鉛筆填空都是對鉛芯的巨大浪費。怎麼說我下課以後也得要求萊斯諾夫人重考,幹嘛要在現在浪費呼吸和學校的資源呢?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皮開始下垂,實際上我是在儘量控制,不讓腦袋後仰。我在座位裡又往下蹭了蹭,想讓椅背頂住腦袋,看上去精神一點。

PJ還在笑,現在可以聽到聲兒了。他張大了嘴,被水果糖染綠了的舌頭伸出來,象一條憤怒的蛇。他歇斯底里般地把拳頭砸在書桌上,但似乎是沒誰在注意他。誰都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可沒時間考慮這些不公道的事了。因為突然間……我要小便。很急!我把手放在肚子上,兩腿交叉在一起,感到一滴汗從額頭流下來。我舉手要請假,但萊斯諾夫人只是看著我笑。她在教室前面坐下來,開始批我的考試卷,雖然我還沒交上去,雖然卷子還是在我的課桌上,空白地盯著我。這麼明顯的錯誤顯然也沒能阻止她繼續批我的卷子。而下面一件事就是,她展開卷子讓大家看:卷子頂部畫了一個巨大的紅色F。

PJ看到這兒笑得更厲害了,他蛇一樣的舌頭在嘴外面翻來捲去,象要掙脫出來的樣子。萊斯諾夫人把我的試卷疊成了紙飛機,向我發射過來。飛機在教室裡盤旋了幾圈,然後降落在我的課桌中央。我開啟它,看到上面巨大的,紅色的大寫字母:你殺死了莫拉,下一個就是笛瑞兒。

“不。我沒有!”我尖叫。“我沒有殺她!”我的尖叫把自己喊醒了,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