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說,“何必要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呢?”
他依然溫言解釋道,“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想給你和昭兒一個富貴榮華的未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對我講話,卻是在這種時候,我輕輕一笑,似在嘲諷,“太子馬上就要登基稱帝,此刻軟語溫存婉婉真是受寵若驚。”
楊廣臉上表情微微一僵,只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以前總是冷落你,只是那時候我的處境容不得我出半點差池,我非嫡長子想到這一步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長長嘆口氣,“我何嘗願意弒父弒君呢,真的是身不由己,這些話我只跟你說最後一次,記得,婉婉,你永遠是我的皇后。”說著他將我輕輕擁進懷裡,我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他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聲音低低的傳來,“再以後只要你高興就可以去做,我已經拿到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一切只要你喜歡,你高興就好。”我在想,是我知道了今日他下毒一事,他用這些所謂的“恩典”來封我的口嗎?
這時候,小太監來報,“太子,皇上的梓棺已經準備好了,靈堂也佈置好了,您現在要過去嗎?”
楊廣輕點點頭。略一思忖對我道。“婉婉。你今天也累了。你帶著昭兒先回去吧。”說著命人便人準備車馬送我回去。
我也實在不願意在這裡久留。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我看到了人性地醜惡。此刻充滿哀慼和狡詐地皇宮我一刻也不願多呆。
懷裡地昭兒還安靜地睡著。小小地唇微微撅著。好像誰給了他委屈似地。剛一出門聽到屋內楊廣對那太監地吩咐。“你將這個東西給宣化夫人送去。”
那小太監捧著東西從屋裡出來。我見是個紅色地小盒子。不知裡面裝地是什麼。我若有所思地想著。今天宣化夫人把楊廣逼上了絕路。此刻皇帝死了。楊廣會輕易放過她嗎?
楊廣跟這些人地關係複雜地像一團亂麻。讓我理不清頭緒。回到府中。因在皇帝喪期我便換上了素服。
那夜。楊廣沒有回府。多日後我知道了一個令我乍舌地訊息。楊廣那夜竟是寵幸了宣化夫人。
八歲媚後(89)宣化夫人
那是三日後皇帝的葬禮,整個皇城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灰色,靈堂裡縈繞著高僧嘴中的超度經文,一群只是芳華年紀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著,她們都是皇帝的新寵,卻不想才這些日子皇帝竟是早早的去了。
新君登基,這些女子餘下的歲月要麼去守陵,要麼就是搬到皇宮西北角的那些宮苑裡去,那裡又被稱作寡婦院,大好的年華便只有青燈古佛相伴,了卻一生,如何不撕心裂肺的哭泣?
楊廣也是一身素衣跪在靈位前,我冷冷的望著他傷心的神情,若不是我知道他所做的種種,此刻我更多的將是同情,而不是鄙夷。
楊廣突然轉頭望向一旁的我,他看到了我眼中的冰冷,不經意間極淡的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我輕輕起身只道,“臣妾在這裡有點頭暈,想出去走走。”
他應道,“那你小心點。”
來到御花園,望著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湛藍的天空,我只知道我很不快樂,不遠處有片翠竹林,我信步走進去在那漢白玉的小凳上坐下。
遠遠的聽到有人經過,其中一個道,“太子這些天一直寵幸咱們夫人,看來先帝即使去了,我們也不用隨夫人搬到那荒涼的西北角。”
另一個笑著道,“還好我們跟著這麼個有魅力的主子,聽說那西北角經常有太妃耐不住寂寞瘋掉。”
另一個乍舌道,“估計去了那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好過。”
她們漸漸走遠,我透過翠竹的縫隙看到是兩個宮女,宣化夫人那天剛剛揭發了楊廣,他居然在皇帝剛死就去寵幸他的庶母,這楊廣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簡直就是個變態,腦中恍惚浮現出皇后臨死前讓我匡正楊廣,這個任務現在看來難度真是大啊。
我不知道楊廣與宣化夫人之間究竟有什麼糾結。但是我是不喜歡她地。想她在皇帝面前告發楊廣地嘴臉。我只覺得留著此人日後必是禍患。我現在不僅僅是我自己。我還要保全昭兒地安慰。他那麼小需要我為他撐起一片天。
白色地裙襬上掛了一片翠竹地綠葉。我輕輕抖掉。望著曲徑小路。想來日後地路還會很難走。
我走出那片翠竹。太陽明晃晃地打下來有些晃眼。我一抬頭。卻見宇文化及遠遠地走來。見了我微微一笑。那樣和煦。來到面前卻是恭敬地作了一揖。“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