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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我放開膽子說:“老二已三十一了,一直找不到老婆,現在找到了又沒錢,如果吹了燈,我這個哥哥你這個嫂子……。”

她又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說:“彎彎繞繞幹什麼,你說怎麼辦吧!”

這是對我的試探還是對我的抱怨!對她的話我仍有幾分吃不透,衝到喉嚨眼的那個關鍵詞還是不敢輕易吐出,只是小心翼翼地試著說:“就這點工資連開銷都不夠,你說怎麼辦?”

我這是以退為進,看她怎麼反應。沒想到她居然脫口而出:“弟弟是你的,你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我又懵了,她這是在踢皮球呢還是在授權?不管是什麼,此時我只能開拓前進,決無退卻之路。於是我壯著膽子把關鍵的一句吐了出來:“只有去求人——借!”

這個借字一出口,我就等著她的最後答覆。此時,她正坐著為兒子餵奶,沒有為這個借字吃驚,也沒有被這個借字為難,更沒有為這個借字惱火,而是不緊不慢地說:“辦這種事哪有不借債的。兄弟不幫誰幫?能借多少是多少,你去借吧。”

我沒想到她竟如此豁達!為了幫助小叔子毫不顧及自己的艱難。聽了她的表態,我頓時覺得前面的所有鋪墊和謹慎都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實在是小看了眼前的傅正秀。過去我只看到她的一面,現在我終於見到了她的另一面。我以嶄新的目光看著妻子,此時,我打心眼裡覺得,她的本性就是善良。有這樣的妻子,我還苛求什麼呢?

救急如救火。當晚我就開始串門借錢。我先到老同學張有才家。他夫妻二人都是一等勞力,每月都拿最高的工資,家庭副業又搞得紅火,年年都有兩三頭大肥豬出欄,而且後山雞鴨成群,菜地滿園春色。我琢磨著向他借百把元問題不大。

一進門,我就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他夫妻倆就象沒聽見似的。一個勁地給我端凳請坐,提壺倒茶,遞煙點火。忙完這些,男的開口說:“哎呀,老同學來的真不是時候。今年我真是背透了,小孩生病花掉一百多元,豬欄又不景氣,兩頭豬死也不長,至今也沒出欄。擠擠掐掐今年就剩了一百元……”

我一喜,趕緊接嘴說:“我不要多,只借六十元。”

誰知他兩手一攤說:“前幾天我老家一個親戚來,說是兒子結婚錢緊,一百元全被他拿走了。”

我知道他今年已經出欄三頭肥豬,每頭都是二百多斤。欄裡兩頭也已一百多一頭,是留著過年殺的。除了家庭副業,光憑他兩口子的工資收入,一年的積蓄也不下兩三百元,……就算他的親戚借走一百元,他也不可能沒錢。我明白,他是怕我借錢容易還錢難!

我不甘心空手而回,繼續低聲下氣地乞求,連哄帶騙地糾纏:“老同學,人到難處才求人,你總不會一毛不拔吧?沒有六十就五十,四十也行,我保證春節前後還你……”他被我纏得沒有辦法,終於隨手從身上的皮包中抽出兩張大團結,把我打發走了。

接著我又跑到李富家。這是我們平時來往較多的家鄉人。本也是較富裕的人家。往日無關痛癢的往來,好象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今天上門要向人家借血割肉,情況就不同了。我笑臉陪了滿屋子,好話說了幾籮筐,換到的只是兩張冰冷的臉和一席無情的話。

後來有人告訴我,第二天李富的老婆在隊裡與幾個女人閒聊時說:“嘿,金成還想向我錯錢,借的時候是嘻嘻笑,還的時候就會做鬼叫哩!我是歹人做在前,一分錢也沒借給他……”

我能理解,人家的錢是用血汗換來的,豈能輕易給了他人。但我不能理解的是,有些人情為什麼就這樣薄如紙;有些人心為什麼就這樣冷如冰……。

這一晚,我在全分場跑了好幾家,一共只借了六十元。最後在總場和果園場領導的支援下,借公款二百多元,才湊足了數,及時地寄回家中,成全了老二的婚事。

這是我在經濟生活中的一段最艱難的歲月。我十分感激領導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也感謝為我慷慨解囊的朋友,是他們幫我解了燃眉之急。

這裡我還要特別提及一件事,表達我對以林如春書記為首的南山黨委的衷心感謝。一九八六年,南山黨委決定由我一人編寫南山墾殖場場志,這就給了我翻閱南山全部檔案的權利。當我翻閱到一九七七年底的一次黨委會議記錄時,在決議欄中,我看到了一行這樣的文字:

決議:金成同志家分兩地,生活困難,補助二百五十元。

這是一次專門研究年終經濟結算問題的黨委會。會議的主要內容之一是討論全場各工副業單位供銷人員因公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