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我給你換一床去!”沒等長生說話,趙大玲已經旋風一樣衝出柴房。進到自己住的裡屋在櫃子裡一通翻,櫃子裡除了娘仨兒的幾件舊衣裳,兩個破了的包袱皮,哪兒還有富餘被子。趙大玲想了想,從床鋪上將自己的被子抱了下來。

柴房裡長生見趙大玲抱著一床湛藍色的粗布被子去而復返。她先將手裡的被子放在旁邊的木墩兒上,又過來手腳毛利地揭長生身上的被子。長生臉一紅,下意識地用手抓緊了身上的被子,不讓她扯下去。

趙大玲詫異了一下,脫口而出,“給你清洗傷口時,我又不是沒見過。”

長生的臉更紅了,好像沁出血來一樣,抬眼倉促地看了趙大玲一眼,又趕緊垂下頭,一點一點放鬆了手。

趙大玲也有些不好意思,又忘了自己面對的是男女大防嚴重的古人,何況長生這個傢伙還這麼容易害羞。小心翼翼地拿下他身上的被子,順便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長生緊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讓趙大玲檢查傷痕,只是顫抖的睫毛顯示出他的羞澀和緊張。還好傷口都結痂了,趙大玲在心裡祈禱,但願這次能順利痊癒吧,可別讓他再添新傷了。

她將潮溼的被子放在一旁,拿過木墩兒上的被子蓋在長生身上。長生只覺身上一暖,被棉被從頭到腳包裹起來。棉被厚實,被面雖然是粗布的,被裡卻是米白色的細布。最主要的是,棉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長生倉皇睜開眼睛,“這是……”

趙大玲按住他想揭開被子的手,“你先蓋著,我可以跟我娘睡一床被子。晚上我把你被子放到灶火前烤一烤,明天一早就能烤乾換回來。”

“不行!”長生固執地掀開被子,身子一歪,跌倒在鋪板上,卻依舊白著臉道:“於理不合,恐損姑娘的清譽。”

趙大玲自嘲地一笑,“清譽?我都混成社會最低層了,還要‘清譽’這吃不得穿不得的東西有什麼用。”她重新用被子蓋住長生,“放心蓋著吧。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蓋個被子怎麼就有損清譽了?清譽是自己的修養,不是別人嘴裡的談資。”她歪頭想了想,“我知道了,你是嫌棄我,嫌棄我是個廚娘的女兒,被子上都是油煙味兒。”

“不是!”長生趕緊搖頭。

“那不就行了!”趙大玲笑得慧黠,起身抱起那床溼被子,“那你先將就一晚,明天就給你換回來。”

“可是,我身上……”長生想到自己的一身傷,遲疑了一下,“會弄髒你的被子的。”

趙大玲滿不在乎地搖搖頭,“沒關係,我懶,正好給我一個拆洗被子的理由。”說完步履輕快地走出柴房。

柴房裡只剩下長生一個人,卻留下了她身上那股好聞的清香。他小心翼翼地低頭輕碰了一下被頭,鼻尖兒傳來柔軟的觸感,嗅到那甜絲絲的清香。他彷彿是怕褻瀆了一般,趕緊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那縷香氣卻一直縈繞在鼻端。這一晚是他自從被貶為官奴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夢裡沒有家破人亡的錐心之痛,從雲端跌到地獄的巨大落差,沒有翻飛的鞭子和那些人醜陋扭曲的面孔,他彷彿是飄在空中,扯過白雲蓋在身上,那樣柔軟而芬芳。

轉天趙大玲早早地到五小姐院子裡上職,整個上午趙大玲都覺得心神不定,不知為何一直覺得心裡慌慌的,不踏實。果不其然,剛忙活完手裡的活計,就見一個剛留頭,細腳伶仃的小丫鬟跑進來。趙大玲一看正是曾在外廚房打雜的大萍子,“怎麼了萍子,慌慌張張的?”

大萍子氣喘吁吁道:“玲子姐不好了,你家外廚房那裡出事了。內廚房的張嬸子帶著一大幫人把外廚房掀了。現如今,馬管家都去了。”

趙大玲一聽急了眼,扔著手裡的抹布往外院跑,一邊跑一邊囑咐大萍子,“萍子,你替我去跟五小姐跟前的蓮湘說一聲。”

原來早上她剛走不久,一群人就氣勢洶洶地闖進外廚房,打頭的是個精瘦的僕婦,一身棕黃色的暗紋褙子,皮色黑黃,顴骨很高,淺淡的眉毛下是一雙渾濁的吊梢眼,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身後還跟著三、四個人高馬大的婦人。

友貴家的正在和麵,準備蒸午飯的饅頭,見她們進來,忙用抹布擦了手迎了上去,“這不是張嫂子嘛,這大晌午的您不在內院廚房張羅主子們的吃食,怎的跑到外廚房來了?”

原來來人正是掌管內院大廚房的張氏,友貴家的跟著別人稱她為張嫂子。別看兩個人都是掌管廚房的,這內院廚房和外院廚房是天壤之別,張氏與友貴家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人家內院廚房做的是老爺夫人少爺